我......要去司马青空的家吗?那个他和楚霄蕾的家吗?
“怎么了?”见我不说话,他走近,轻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内心害怕大过纠结。是的,我害怕。害怕去他的家,那种近乎于有些可悲的胆怯,就像你明明知道不能靠近一样东西,你明明知道再靠近一步就会被吞噬,可是你还是带着慌张和害怕朝前一步一步走去。
是怕碰到楚霄蕾而怯懦吗?不,司马青空已经明说了,楚霄蕾不在家。是怕和他独处吗?也不是,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红红、齐中天也会去。那么究竟害怕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
眼前的司马青空低着头看着我,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比在安乐寺里更加温柔的眼神,我可以看到自己在他眼里的小小缩影。
他就那么看着我,似乎默默等待着我的回答,却丝毫不急躁,嘴角扬起浅浅的微笑,胸膛均匀地起伏,紧闭的VIP室,我却似乎感觉到了暖暖的春风、软软的流水,让人渐渐平静和舒适。
这大概就是,温柔如水吧。
“我......嗯。”
以往的自己总是在每件事情上纠结,总是拒绝着,但别人三两句话后,还是妥协。渐渐地自己也会发现这是多么的浪费时间、多么的令人烦忧。
没有人喜欢一个优柔寡断、支吾不已的人。
我努力改变着自己,想要更加优秀,至少在司马青空面前,我想更加优秀。
“那,我们出发吧。”
他转身打开门示意我先走,我深呼一口气,抬脚走出去。
他带着我来到附近的车库,他还像以前一样,我刚坐到副驾驶上,他就伸手过来帮我系好安全带,微微笑笑。
车子行驶很慢,他很忙。一路上不停地接着电话,从他的话语间可以听的出都是工作上的事,顺便,推了好几个会议。
等他终于不再通话的时候,我抱歉地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笑说:“没关系,你的事最重要。”
他总是这样,说着让我无法理解的话,却仍旧一副平静无恙的模样,让我独自揣测、质疑,到了最后,就只剩下无边的难过了。
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车子往哪里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我再次地惊讶到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里应该是一片别墅区,车子经过的时候,我看向窗外,每栋别墅都非常的大,仔细一看,有着宽大的前院,还可以看到有些房子的后院有游泳池、小型游乐区域......
有的房子,我觉得它已经有我整个村子那么大了。
这就是富裕之人的生活住宅吗?真的会如电视剧上面演绎的一样吗,宽野中带着灯红酒绿,豪华中带着奢靡沉醉。
“到了。”
他径直开到了车库,然后带着我来到了他的家里。
抬脚的那一刻,我停住了。
眼前可见的房屋景象已经让我睁大了双眼,我可以看到透明的落地窗户,白色、青色的窗帘,在风中翻飞。窗外可以看到他家的前院,有株株翠绿的植物和各色的花儿。余光可以看到左右延伸了很深的区域,应该是其他的房间。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有我整个家大了。
司马青空换了鞋后,回头看到我依旧站在门外,他笑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说:“进来吧。”
然后他伸手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我的脚下:“换上拖鞋。”
我低着头看着光洁漂亮的木质地板,脚下放着那双拖鞋和他脚上的款式一样,不过明显要小一些,应该是女士的。
会是楚霄蕾的吗?
我又陷入了胡思乱想中。
忽然,感觉到有人握住了我的脚踝,我清醒过来,竟然看到司马青空蹲在地上,一手抬起我的左脚,一手帮我拖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鞋已经被他脱掉,然后他将拖鞋递过来,将我的脚放进去,又伸手去抓我右脚。
我慌忙后退了两步,红着脸说:“我......我自己来。”
他抬头看着我说:“听话,我来。”
我就那么听话地停住了,因为他的笑脸和温柔的声音,我想,此时此刻,我已经跌入了司马青空温情的无边海洋中。
我要么挣扎爬起,要么溺亡其中。
很不幸,我那么懦弱,选择了后者。
他帮我换好鞋后,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进了客厅。
“坐下歇会儿,我给你倒杯热水......哦不,想喝果汁还是咖啡?”
“白开水就行。”
“嗯,白开水好。”
我坐在沙发上,却如坐针毡,总觉得与这样的场景格格不入,我是一个行走在低矮瓦房的人,这样豪华别墅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局促感。
他递过来水,说:“我去换件衣服,齐中天他们一会儿就到,你没事自己在转转,别拘束。”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到了楼上,直到听到了房门的声音,我才回过头来。
放下杯子,我走到了落地窗户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这里的地势偏高,可以看到低处的栋栋别墅。
环境很好,植被茂密,葱葱郁郁中不时地冒出一抹白色建筑,有高有低。
倒是有点像我的小山村,只是更加的整齐和安静。
“想看风景的话,跟我来楼上吧。”
我回头,司马青空站在楼梯中间,他换了一身衣服,灰色的家居服,顿时减少了平日的庄重和严肃,像个大哥哥似的平易近人了些。
“嗯。”
我跟着他走上了二楼,他回头说:“二楼是客房,我们去三楼。”
到了三楼的时候,我跟着他走到了宽敞的阳台,清风佛面、空气清新。我忍不住走向前,双手抓住栏杆深深呼吸着。
上午发生的一系列事,一度让我压抑和沉闷,此时站在高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时而也有鸟儿飞过。
司马青空就站在我的身边,他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陪着我看着远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覆上了我的手。
我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逃离,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之前在咖啡馆见他的时候,我因为太害怕所以痛哭。此时我因为终于放松情绪,就像我多次爬上安乐寺时的舒畅,想想之前的黑色经历,想想那惊魂一刻,我顺利逃脱了。不知是酸楚还是庆幸,总是,眼泪就是不听话。
司马青空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抓住我的肩膀,微微用力。
我知道他又要紧紧抱着我了。可我脑中有个巨大声音喊着、叫着!
我不能!我不能在他的家里,还享受着他的拥抱!这是错误的、愚蠢的、绝不允许的,我如果在清醒的情况下还这么做的话,那我真的就是一个坏女人了!
可我没法面对他的眼睛,我怕我会沉迷,于是我低着头挣脱着,一边哭着:“不要、不要......”
情绪来的太快,丝毫不受控制,我后退了两步后,哭得更加伤心,使劲抓住他的手往外推。
司马青空大概是被我吓到了,他又不敢松手,一边顺着我的后退,一边着急地问:“遇之遇之,我是司马青空,你别怕、别怕,你已经安全了,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他以为我的哭泣和挣扎,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可我来不及解释,他抓的越紧我就越慌张、着急,我抬起头,奋力挣脱!
“你别碰我、别碰我!”
他被我的怒吼震住,松开了手,我挣扎的力气大,骤然失去了他的拉力,瞬间跌倒在地,就那么巧,头撞在了墙上。
我可以听见重重的响声还有司马青空的惊呼。
“遇之!遇之!醒醒.......对不起......你怎么了.......”
司马青空抱着我,不停问着,摸着我的额头。但我晕晕乎乎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饥饿和撞击让我眼前一片模糊。
他抱起我大步走着,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听见他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然后我的身体接触到了一片软绵绵的东西,体重将它压的凹陷,但是很舒服。司马青空一直在我耳边说着、说着,我闭上眼睛听不清楚。
我再次努力睁开双眼的时候,司马青空紧张到出汗的脸就在我的眼前,他握着我手,自责不已:“遇之.....对不起,疼不疼?”
“不疼,有点晕......还有,你不要总是跟我道歉,明明......我欠你的更多。”
看我清醒地说着话,他终于笑了一下,低下了头,说:“我总是让你受伤......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场景,不应该出现在我和司马青空的身上,我抽回手,努力坐起来,岔开话题问:“这是哪儿?”
他抬起头,帮我拿起枕头垫在后背,坐到床边说:“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我惊呼,太过用力,顿时感觉到刚刚撞击的地方生疼,头晕目眩,又吃痛地叫了出来。
“怎么了?很疼么?我去找点药......”
“等一下,我没事......”
可是他什么也不听,快步地走出了房间,我只好收回伸出的手。
这才观察着房间,他说这是他的房间。
可是,这是怎样奇怪的一个房间。
刚才他说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你骤然浮现出一个画面,繁琐的床单、被子,漂亮的双人枕头。这里应该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很多楚霄蕾的化妆品,床的另一边应该还有一个巨大的衣柜,里面有很多很多他和楚霄蕾的衣服。
窗帘也应该是暖暖的颜色,或许这个房间还有一个液晶电话,夜晚的时候,他们两个可以一起看电影。
总之在我幻想中,这应该是一个无比温馨充满甜蜜的房间。
可是,这里全是清一色的白。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我坐着的这张床。窗帘、床单、被子、枕头,都白的近乎于刺眼,房间很大,孤零零的一张床,骤然显得无比的凄凉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