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也好,作死也罢。
我依旧是个有个性的人。
韩叔叔曾经多次这么说我,他说我虽然看似性格软弱、少言寡语,但有自己的想法,脾气也倔的很,开心就一直笑着,不开心就不说话,无论你做什么,我还是不说话。
只有等我自己缓解情绪后,才会转换过来。
这一点,无药可解。
因此我经常在想,幸亏我没有朋友,否则以我的臭犟脾气,再好的朋友也会被我气走,这大约就是我孤独的根源,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的缩小版印证。
司马青空点了那么多的菜,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为了感谢他的热情和照顾,我每个菜都尝了一下,可怎么也记住不名字和味道。
十几个菜被我尝遍后,他似乎很有成就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恩,好吃。”
“最喜欢哪个,你尽管吃。”
“好。”
三分钟后,我喝完了那杯果汁,然后说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等你。”
他诧异地看着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对,强行拉你来吃饭,让你这么不开心。”
他的道歉让我猝不及防,我真的没有丝毫怪罪他,我只是在责怪自己,生自己的气。
“没有、不是的,我....我真的不饿,你别误会。”我急忙解释。
他认真地看着我,几秒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又回来了。
“我给你加了份养胃粥,喝一碗吧,对胃好,别跟我一样。”
这样会照顾人的人,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呢,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很想问,但又不敢,是觉得唐突还是害怕答案让我失望。
我只记得我当时心情突然就好了,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情绪转换这么快,这是第一次。
“谢谢。”
几分钟后服务员端来了两份粥,司马青空示意我尝一下。
我喝了一口,美味、真的美味。我以为妈妈做的粥已经是最好喝的了,看来韩叔叔说的对,外面的世界很大,我的小山村远远装不下所有的美好。
笑容就洋溢在了嘴角,我傻呵呵地开始笑:“比妈妈做的还好喝。”
他见我笑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一眼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摇了摇头说:“你还真是个难伺候的小丫头,这些个名贵的菜不吃,偏偏喜欢喝粥。”
美食入胃、暖意袭来,心情莫名好了许多,我似乎话又出奇地多了起来,连喝了两口粥说:“最简单的就是我最爱的。”
“是吗?”
“那当然,不能小看这一碗粥,你要是坚持喝粥,好好调养,对你的胃有好处,像你的低血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严重了。”
“哦?是吗?”
“那当然,从现在起,你要开始注重饮食,水果蔬菜要多吃,大鱼大肉的有什么好的....”
从未多话的我,没想到也有喋喋不休的时候,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之前晕倒的样子真的吓到了我,可能出自对他的关心,更重要的是,韩叔叔得胃病这么多年,所以我一直对有胃病的人报以心疼的态度。
虽然他是低血糖,但我似乎固执地认为是饮食失调导致的胃病。
他用手撑着脸庞,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待我一碗粥喝完我的话也讲完了,这才发现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些彷徨和紧张。
如果、如果我没有看花眼的话,那双眼睛除了迷人的明亮以外,还有让我猝不及防的柔情和宠爱。
“看、看什么,你的粥都要凉了。”我错过他的眼神。
“你喜欢,这一晚也给你喝。”他将自己的那份推送过来。
我顺手又推了回去:“不行,你才是那个应该多喝粥的人。”
“今天我请客,自然是要你吃饱吃好的。”
“不要,我已经吃饱了,真的,我胃口小,你喝。”索性我走到他的面前,右手扣住碗,不让他再推出去。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一笑说:“好,听你的。”
于是我回到座位,看着他喝完了一整碗的粥,然后问:“够吗?要不然你再点一份?”
“恩,果然是好粥,不过,我胃口也好。”
我看一眼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怎么?又想吃菜了吗?我让服务员热一下。”
“不是,热一下之后可以打包吗?”我小心翼翼问着。
“那,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在来餐厅的路上,你记得学校附近那个天桥吗?”
司马青空显示很惊讶我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但他并不会打断我,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眉毛一挑说:“我记起来了,是由一条河在附近的那个天桥吗?”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我看到了,那天桥下有几个乞丐,所以.......”
“所以你想打包这些菜给他们吃?”
我紧张地看着他,很害怕他会生气,这么高档的餐厅,我却要求他打包而且是要送给乞丐,他们这样生活优越的人,会不会很鄙夷我这过分的要求。
因为我见过光鲜艳丽的人咒骂街上的乞丐,虽然我知道司马青空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但和他相识时间不多,且不管他品质如何,在他好心请我吃蛋的时候,冒昧的这么做,即使他不乐意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并没有。
相反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惊讶,然后走到我的身边,拍了下我的脑袋说:“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听你的。”
他的举动、反应让我也激动不已,我很开心,司马青空果然跟有些有钱人不一样,他平易近人,也是个善良的、温柔的人,能遇见这样的人,我很荣幸。
他走了出去,待他回来后,身后跟着两个男服务员,他们将每一份菜都端走,司马青空就一边叮嘱着:“记得到时候要给我打包几分米饭和粥,嘿,遇之,还记得天桥下有几个人吗?”
“啊?我吗?我、我看得不清楚,好像有四五个吧,男女都有。”
“恩,这样吧服务员,麻烦十份米饭十份养胃粥,谢谢了。”他有礼貌地再次叮嘱着。
服务员们也纷纷点头,菜都收拾完了之后,餐厅又送来两个果盘,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讨论着一会儿到了天桥会不会饭菜就会凉了,到了那里太已经黑了,他们吃起菜来会不会不方便.....
“没事,我知道那个天桥,下面空间很大,附近是一片废墟,我可以将车开过去,车灯可是很亮的哦。”
“哇,好聪明。”
司马青空只是笑着,笑的很好看。我突然发现即使他毫无表情也好看,甚至于当初晕倒皱眉的样子也是那么好看,一个人、一个男人俊逸到这种程度,我都要开始嫉妒了呢。
我们吃完水果不久后,服务员告诉我们菜已经打包好,我和司马青空走到前台,他快速地结帐,然后和我提着两大包快速地走出去。
我们两人都全然不顾其他客人的怪异眼神,因为要快点赶回去,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更何况,浪费粮食本就是不会应该的,送给挨冻受饿的乞丐们,并没有什么不恰当。
一路上司马青空尽量加快速度,我坐在了后排,用车上的一个毯子盖住饭菜,希望能保住温度。
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车子停在了桥下面的空地,耀眼的车灯照亮了那群乞丐。
大概是受了惊,他们慌忙掀开了身上已经变色的被子,有些惊恐地看着我们,司马青空下车。
“你先等着,我去跟他们说一下。”
我走下车,站在车边看着司马青空走到他们面前,有一个瘦小的男人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想干什么?”
“您别误会,我们刚刚去餐厅吃饭,菜点的有点多,所以我们打包过来,看你们愿不愿意吃。”
那个男人有些警惕心,他看了身后的我和车子,然后咽了下口水,依旧有些怀疑:“你们这些有钱人有这么好的心?”
“先生别误会,我们并没有不怀好意,而且我们真的是只吃了一点点,您放心吧。”
司马青空态度很好,那个男人有些心动,但大概是遭人白眼太多,他已经不敢怎么相信别人了。
我钻进车里,拿出一包走到他们面前,蹲在地上打开,拿出一个包装盒,包装很严实,盒子也很漂亮,还透着热度,我伸手递给他。
“您看,满满的一盒菜,还热着呢,车里还有米饭和粥,我是前面安乐大学的学生,您放心吧。”
男人依旧站着不动,其他的乞丐问道了菜香味,然后慢慢走了过来,一会儿看着我手里的菜一会儿看着那个男人,似乎是在等待那个男人的答案。
“叔叔,请相信我们。”我再次说道。
“先生,请相信我们。”司马青空已经从车上拿出了另外一份。
那个男人终于点了点头,他揉了下眼睛说:“还从没有人叫我先生或者叔叔呢?”
得到了这个男人的许可,剩下的几个人立马围了过来,我和司马青空立刻蹲下来,拆开包装。
“等一下。”司马青空突然说道,然后他飞快地跑回了车子旁。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的是之前包裹包装饭菜的毛毯,他将毛毯铺在一块平整的地面。
“这样吃起来,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