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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对面不识

强颜欢笑的夜辰裳坐在一堆书的前面,抬眸望着微笑的红发男子。夜辰裳若有其事的示意他坐下来,为了让兄长完全放松,将双手摊在面前让他看了看,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手段攻击。

白舌的话回荡在脑海,虽然简短却深深刺激了她。早在离开黑色区域之前,白舌和剑舌就已经清清楚楚的分别告诉了他和另一个夜家男子,就算他们可以在人间自由行动,经受死劫回来的他们保有非人种的特性,可是身体素质和能力与其他劫难的经历者来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黑域归来,必有其重。这几乎是白舌挂在嘴边的话。

每日如同念经一般念上几十次,听得夜辰裳不厌其烦,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此时她似乎可以理解一点为何白舌总是忧心忡忡的教导他,心神不宁的望着她,念叨着不明所以的话。

“你是非人种?”夜辰裳的眼神飘忽在外,心思完全没有在他身上。夜晟啸盯着眼前坐着的人,越发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究竟熟悉在哪里~那种熟悉甚至让他有一种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听不得她一声哭泣的感觉。

那是曾经非常熟悉的感觉,然而那个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永远离开他了。夜晟啸不解为何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有这种感受。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毫无缘由的放下戒心,饶有兴致的看着夜辰裳尽力压抑、隐忍着很多的情绪的眼眸。他猜这个女孩有很多的事情不方便明说,其实他也不打算逼问,漫不经心的别开目光,望着远处微小的身影。

苦涩,成为了夜辰裳现在心头最浓重的味道。对面不相识的感觉,亲人不能认的痛苦,她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两人相顾无言的坐着,一个专心致志的望着远方,一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一边的人。

似乎没有人觉得反感和拘谨,就像是一家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听着,互不相扰、各自静好。不会尴尬和压抑,不会烦闷和无奈。若说夜晟啸不觉得心惊,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有很大的把握这名女生是自己的同类,却也没有到达能让他安心将背后交给她的地步。自然而然的身体反应让他有些后怕的站起身来。

无意间扫过夜辰裳的脸庞,一直未注意过女生容貌的夜晟啸,认真细致的看清了她的五官。她穿的很简单整齐,只是那一头杂乱的遮挡了半张脸的红发让他看不真切其真实的样貌。自从她从天而降,在书籍中出现,夜晟啸一直没有仔细观察她,停止思考的大脑渐渐开始转动,仔细想来这个人的出现有很多疑问。

即使她的头发已经杂乱的将一棵树苗放进去都看不见的地步,甚至其中夹杂着很多白色的发丝,一双红眸阴郁的有些可怕,可是红发赤眸这一特点依然可以万分肯定。她又很巧的出现在他们夜家附近,夜晟啸更加有把握她是夜家族的人。想到这些的夜晟啸,也不拐弯抹角的问,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夜家哪一支,叫什么名字?”

夜辰裳全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夜晟啸欲言又止,缓缓的低下摇了摇头。夜晟啸顿感莫名其妙,明明会说话的人,看上去也不是腼腆害羞到不敢大声喘气,怎么愣是像个认错的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夜晟啸发现自己解决不了这丫头的问题,只能将其他人叫来。毕竟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来到这里,而且她似乎并没有想要离开或者逃跑的意图。

没有多久,夜晟啸的身边多了两女一男三个人。夜辰裳悄悄的抬起头来,双臂撑在地面上,看清了他们每个人的容貌:夜戈雅更加妩媚动人了,她一直是他们中间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一举一动都很撩人,现在她看上去更加成熟知性,有魅力;夜芸凝还是那副老样子,对看不上眼的颇为不屑,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似乎更加机灵和敏锐了,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没有让她安分下来。她似乎高了一点,头发也长了,将迪隐插在后腰的裤腰带,锐利的目光直击沉默不语的夜辰裳。川毅泽看上去成熟了些,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有意无意的带着坏坏的笑,新换了一块手表,擦得很干净,比起夜晟啸更是长高很多,穿衣风格几乎没有任何改变,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几乎要把她看穿,一直将头埋进缝隙中的夜辰裳并没有让他看见自己任何的神情。

夜芸凝急躁的性格一点没有改变:“大哥,这么个像是毛绒球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还没有等到夜晟啸好好回答她,川毅泽接着说道,“非人种,红发,夜家的吧。”

夜戈雅迈着轻巧的步伐靠近了一些,笑着继续说道,“能破开加洛斯的空间并且毫无异动,可能吗?”犀利的目光盯得夜辰裳全身冰冷不敢动弹分毫。

“能不能请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川毅泽随口说出的话让夜辰裳的头埋得更低了。夜晟啸或许是个可以等待忍耐的好脾气,可是川毅泽并不喜欢等待。这将近五年的时间对他来说也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还有等下去的理由,他一刻都不愿意再这样无所事事的等下去。

他迈着大步,向着夜辰裳逼近,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将他阻隔在外面,川毅泽睁大眼睛看着坐在书籍前面一动未动缩成一团的女生,试探的向前伸出手臂,没有任何阻隔的东西。他深感疑惑,回过身看了看夜芸凝,两人双眸交集,夜芸凝会意的往前来了两步,随手将迪隐抽了出来对着那看不见的阻隔劈了下去,不知何时利刃从迪隐的内芯中钻了出来,顺着夜芸凝惯性挥动了。

只见一道锐利的光亮痕迹从空中划过,没有碰到任何的东西。夜芸凝紧紧握住迪隐,望着一动未动的夜辰裳,微微张口,傲慢的向上看了看,不屑的撇撇嘴,心中大骇:我怎么这么想揍她呢!不解的深探内心的想法却再没有任何异样。

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夜戈雅观察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除了手偶尔紧紧抓了抓衣服,没有其他动作。夜戈雅认为这样试探下去,她不说话依然一切无果,最直接的方法是让她展现能力,像刚才川毅泽不能靠近一样,在致命危机下,非人种本能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想明白了这简单的道理,她没有征得任何人的同意,在她的头顶和四周,一圈圈被蓝电覆盖的球体向着夜辰裳从远处绕过去。夜戈雅毫不客气的一招而下,只听得万丈蓝电,轰鸣响彻山谷,如同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没有丝毫保留。那一摞摞整整齐齐的书籍刹那间连飞灰都剩不下,她这看似毫不花俏的一招让她几乎拼尽全力。

夜芸凝心疼的看着那些书本珍藏,在她看见那名女子被包围之后,马上喊了出来:“我的书!阿雅姐,我的藏本!”然而这依然没能阻止他们消失的命运。

正在夜芸凝惋惜不已,心痛的滴血的时候,在灰烟中一本本漂浮在空中毫发无损的书成为了一片难得的景观。成千的书籍在空中漂浮,远远看去那精准的操控力让人叹为观止,更何况这还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来支撑在一瞬间做出反应。

鸦雀无声的山谷中只能听见虫鸣鸟叫,没有任何杂乱的声音。夜芸凝跌坐在地面上,将脚边一块小石头踢开的声音都清晰可听。

灰烟中那蜷缩的身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双臂挥动着,只见空中一本本藏书重新一列列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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