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瑶一个人回来了，没有出现第二个人影。何裕启拦住走进客厅的薛令瑶，悉心的询问，“怎么样？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她说自己能找到地方住，没必要耗在这里让双方都觉得尴尬。”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谁说不是大事！”文朔宇坐在沙发上忧心的看着他们站在门口交流。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执着让文朔宇显得不太一样，“人命的事情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何裕启，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她不愿意回来就让她在外面住着。”
“你们两个人谁都不能出事你忘记了！”何裕启咬着后槽牙说道。文朔宇无所谓的耸耸肩，铁了心要和夜辰裳死磕到底，“我就是太在乎自己的命才会这样。她是恶人死就好了，我绝不惜命。”薛令瑶看着文朔宇的嘴脸，三个字在她的心中盘旋：亡命徒。何裕启正打算劝解被薛令瑶一把拉住，“别说了，像他这种不把命当回事的人你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让他有所反省。”
“该反省的是夜辰裳！”文朔宇压到现在的火气似乎也不打算再压下去，两步站在了文朔宇面前，质问道，“那次行动你参加了吗？”
文朔宇略作思考猜测她说的是夜芸凝的事情，“参加了。”
“有多少人？白氏和你们。”
“一共不到四十人。”
“死了多少人？”
“我们知道的有不到十人。”
“很好。”薛令瑶继续说道，“你知道夜辰裳出事会死多少人吗？”一时语塞的文朔宇没有来得及插话，被薛令瑶抢先说道，“你、我、何裕启、文恒念、夜禾律。这是必然出事的几个。与此同时从夜禾律的身上浮灯可以挖出二十四夜，从夜辰裳的身上可以挖出十六夜，综合两人的各种信息可能会牵连整个夜家。同时何裕启背后的家族、我背后的势力或多或少都会有所牵扯。你算一算有多少人。逝者已逝，你想拉多少非人种陪葬才满意。你不如说明白，让夜辰裳给你找来。”
“我什么时候说让他们陪葬了？”
“你没有说。”薛令瑶带着似有似无的笑。面无表情的说，“你在做。别人都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你相反。因为你受骗了，因为你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因为你发现她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你不能接受就乱发脾气，然后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甚至能说出自己的命不惜命。伯母听了一定很高兴，自己养大的儿子因为追求女生没有成功所以认为自己的命丢了也无所谓。你真是有出息。”
“你说什么~”文朔宇黑着的脸站起来，薛令瑶比她低出两个头，气势依然不弱，“薛令瑶，你知道夜辰裳害了多少人命吗。”
“你知道浮灯宰了多少非人种吗。”
“夜辰裳是个用计谋戏耍情谊，把情谊当做筹码，甚至连自己男朋友都出卖的非人种！你知道吗。”
“你知道你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自我中心到极点，遇事将别人推出去的胆小鬼。你知道吗。你不敢和夜辰裳动手，因为你知道你打不过她，所以撒娇耍浑是最简单的方法，也是让她对你放松戒心的捷径对吗？”薛令瑶句句犀利，一针见血，“你怎么从没想过为什么你被排除在外？为什么何裕启知道的事你一件都不知道。如果夜辰裳是你说的这种人，那你们两个倒是很般配。可惜了，她不是、而你是。她会在自己能力失控的时候让你先走，她明知道祁杨非人种的思想有多么危险还是把他送到了红海，她在这么多自己不认识的特殊人类面前表明自己非人种的身份，她很清楚你实力不足却还是带着你，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以为你那些哄小女生的把戏对她有用？还是你以为她非人种死劫归来就是个噱头。她不信任你？你们到底谁不相信谁啊？”
“薛令瑶，我知道你欣赏她，你向着她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这样颠倒黑白就很有问题了。”薛令瑶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何裕启，生无可恋的抬了抬手，“看见了吧，我说了。有些人是睁眼瞎。”薛令瑶收拾自己的东西非常快，拎着东西就往外走，何裕启拦住她，两人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薛令瑶才带着行李离开。
何裕启也想开导文朔宇，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去，说什么也是白说。他和乐钦他们躲进了同一个房间。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可是依然能听得清楚他们外面的人都在争吵什么。何裕启让他们稍安勿躁，今天只好随便买点吃的，何裕启让他们跳后窗户出去，避免受到无妄之灾。安顿好乐钦他们的何裕启再次来到客厅。文朔宇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怎么样，能静下心了？”
“我不觉我有什么错。”文朔宇固执的说道。
“好。我给你理一下这个顺序啊~夜芸凝的事情、瑞齐界的事情和夜辰裳本人的问题。”何裕启敲着手指一点一点的说道，“首先确定夜芸凝的事件的确死了人，而且全部都是特殊人类。所以你认为这是夜辰裳故意设计的，或者说是有意为之。但是你又说夜辰裳可能背着白柳霖做了另一套方案，这个方案可能是在原定计划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改，所以造成了特殊人类的死亡，没错吧。”
文朔宇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何裕启细细的说道，“你告诉我，如果你是白氏的行动参与者，整个计划严丝合缝的和对方搭桥，你是什么反应。”
“有叛徒。”文朔宇想都没有想的说了出来，一股醍醐灌顶的感觉让本来混乱的事情清晰起来，“所以夜辰裳必须背着白柳霖修改行动计划好让白柳霖置身事外。”
“对，她只能这么做。所以伤亡情况可能也在她的意料之外。”何裕启继续整理着脑海中的思路，“这只是猜测，没有办法证实。不过我宁可相信这种猜测。”
“相信？”
“对。这就是我们要说的第三点：夜辰裳本人的问题。”何裕启简单思考，继续说道，“她五年前是带咱们的组长，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杀过人了，而且你是知道的。你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文朔宇干脆的说道。
“对她来说杀人不是难事，控制住这种欲望才是困难的。尤其是在自己家人受到威胁的时候。她除了十六夜的几个人，对其他生命的反应都比较冷淡。所以我们假设，夜芸凝的事情触及了她的底线，而且有生命危险。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你老说我干什么！”
“让你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那她为什么不能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考虑一下。”文朔宇反驳道。
“那不说你，说夜辰裳。她可以对很多生命视而不见，可是她不能忍受家人受到伤害。所以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能保住夜芸凝的命，她都会去做。夜辰裳做得到，事实上她也做到了。同样的白柳霖也在这个范围中，她不能看着自己男朋友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改变计划，顺理成章。”
“你是想说她没有想让那些人死，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可控的，所以才会死那么多人。”文朔宇默默的动了动僵坐的身体，调整了姿势继续听着。
“还有薛令瑶说的话，也就是瑞齐界的部分。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她是否相信你。就算曾经不相信，现在和以前有哪些变化，这些变化代表什么。”
何裕启说完从正门离开，顺便捎上了家门钥匙，以免进不来。早早等在大门口的乐钦等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终于盼到何裕启出来，一伙人偷偷摸摸的往另一条大街上走，那里有一家不错的烧烤店。
文朔宇一个人坐在家里，房间中寂静的可怕。这是从城皇门回来以后第一次这么安静，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时间走过的声音。他不喜欢一个人呆着，同样不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坐着。脑海中时不时闪过的画面都是关于夜辰裳的。薛令瑶的话更是像个循环播放机在头脑中转圈。
如果说隐瞒就是欺骗，那我骗你了，而且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白柳霖和夜辰裳认识，不单单是认识。他们是恋爱关系。
她在这么多自己不认识的特殊人类面前表明自己非人种的身份，她很清楚你实力不足却还是带着你。她不信任你，你们到底谁不相信谁？
文朔宇烦闷的坐在沙发上。在黑暗中缩成一团睁着大大的眼睛失焦的看着远处。他没有开灯，同样的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事物，安静等待着什么，又似是思考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