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玻璃的运用,像四爷这样的王府里便有了“路灯”。
“爷,妾身的丫鬟有点害怕,不如别让她们跟着了。”宛莹道。
四爷又忍不住看了宛莹几眼,遂对苏培盛道,“你们就在园门口守着便是。”
苏培盛连忙躬身点点头,和春花没有再继续跟着。因为园子里已经有了路灯,自然也不需要他们在前面提气死灯了。
四爷和宛莹进了园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不过里面四处点着灯烛,路都看得清。
四爷心里纳闷:一般女子都是怕黑的,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这出了人命的地方呢?
“爷,花香四溢。妾身白日来的时候,只被这些美丽的花草迷了眼睛,却忘记了香味。此刻看不见它们了,反而能细细品味花香了。”宛莹道,心里却另外有了一番计较。
“嗯,的确很香。”四爷收起心里的疑惑,拉着小格格的手往荷花池那边走去。
月色撩人,再加上四处都种植着奇花异草,空气飘散着各种花粉混合的香味。漫步其间,的确很是怡人。
两人来到荷花池边,只见荷塘里还是光秃秃的,几乎看不见什么荷叶。
“贝勒爷,这荷花池里的荷叶荷花都还没有长成,也没什么可看的。阿彩到底如何会在这里落水呢?”宛莹道。
“爷也觉得蹊跷。”四爷道。
“贝勒爷,阿彩来这里是做什么,提水?可是明明提水处不在这里呢!”宛莹又道。
四爷心头一动,宛莹这么几句随意的话,阿彩的死立刻就显得扑所迷离起来。
“福晋正在查,不过你说得有道理。得查查她为何来这里。”四爷道,“爷记得你是连猫狗都怕的性子,今日胆量倒是不小。”
额,四爷多疑真不是盖的!
宛莹心里默默腹议了一句,然后便秒变小柔花,连忙走进四爷,拉着他的一点衣角道:“妾身怕得很,只是妾身心里有些疑惑,这才跟爷一起来看看的。”
“嗯?”四爷看着她一脸柔弱的模样,心里便是一软。
“妾身的丫头听到有人说阿彩的失足与妾身有关。妾身真是觉得百口莫辩了。妾身想,不如与爷来这里瞧瞧。爷看这荷花池,四周都有半米高的围栏。若是想将一个人推下去可不容易,除非推人者比阿彩的身高体重大得多。”宛莹又道。
这话说得不错,宛莹的身量显然推不动那个胖乎乎的阿彩!
四爷盯着月色下的小格格的脸,莫名觉得她身上有了一股与先前不一样的气质,可自己又抓不到是哪里不同了。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来。这风带着十足的寒凉,宛莹不由得浑身一颤。
“回去吧。夜凉了!”四爷一把将宛莹拉入怀里,心里对她的疑心其实早就消除了许多。一般人若是真地做了什么,绝不会亲自来案发现场,而是远远地避开,至少也是站在人群里观望。况且女子胆量小,她能主动跟自己表明清白,可见心思是个通透的。
四爷虽说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是自小在深宫里长大,十五岁就开始跟着太子办差,因为能力出众,又被康熙委以重任。
他看人也尤其的毒辣,刚刚宛莹的那一番话以及脸上的表情实在不是作伪能表现出来的。
两人一块儿出了园子,回了明月轩。
因为吹了凉风,四爷让人去提热水来给两人沐浴,去去身上的寒气。
“格格,那高嬷嬷又送了两盆花过来呢。”春花一边为宛莹松懈头上的首饰,一边道。
“等会儿你寻个空,和绿果、青芽去将她送来的几盆花仔细看看,里面不晓得又拉下什么呢!”宛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缓缓道。
“是。格格,那高嬷嬷也太不仔细了,居然将一把簇新的剪子落在花盆里。”春花愤愤道。
宛莹嘴角露出一个微不可闻的笑容,心里腹议着:看来这后宅里也有人懂风水格局之术。那剪刀怎么会那么凑巧,就不偏不倚地落在送给明月轩的盆栽里呢?若是秋玲没摔破那花盆,只怕自己根本察觉不了。若是日日让那剪子对着自己的卧房,久放卧房会不宜于男女的关系,而且对身体也有影响。
因为剪刀于平常人是剪东西的物件儿,可是在风水秘术里,它也是一件煞器。刀剪有剪断情缘之寓意,久放在卧房,容易造成男女主人感情不睦;刀剪又是煞件,对女子生育也不利,若是角度正好对着床位,更是对身体易造成伤害。
想到这里,宛莹眼里闪过一丝厉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原来,宛莹出生于风水堪舆世家。家里自曾祖起,就是替人看宅勘墓的。她是个女娃,又没有男孩儿,父亲和祖父还是将一身的堪舆绝学悉数传授给了她。只是为了不让董家的这门绝学失传。
祖父规定宛莹不许继续从事这个行当,因为这个行当极其凶险,且宛莹是女儿身,容易被邪祟所犯,故此只让她学,不让她用。反正他们家几辈人积攒下来的财富足够几辈子人花了。
“格格,水准备好了,奴婢先伺候您沐浴吧!”春花道。
宛莹点点头,遂由着春花伺候着去沐浴。
半人高的木桶,里面撒了一些花瓣,应该是桃花。
“这些都是你们出去搜集的?”宛莹由着春妮伺候脱了衣服,下入木桶里,捏起几片桃花瓣道。
“是去年的呢。今年的桃花也开了一些,不过哪里经得住各院里的人采。尤其那个李格格,恨不得将整个桃花树都搬到她院子里。您吩咐我们不要去跟她争执,所以我们就没去摘了。这还是去年桃花快败时,格格您让奴婢去采来,晒干了的。”春花拿起一个葫芦木勺,开始往宛莹身上浇热水,心里却在想,怎么格格的记性变得这么差,很多事情好像都记不清了。
“哪个李格格?”宛莹道,“最近记性差了许多。”
“就是李侧福晋的妹妹呀,三个月前刚刚接来的那位。”春花露出惊讶的神色道。
宛莹遂不再多言,由着丫鬟伺候着沐浴。
“格格,您今日本来可以让那个高嬷嬷受到惩罚的,你干嘛要替她们遮掩?”春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