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她父母过得艰难,而她也一样。
双方都隐藏着自己的痛苦,不让对方知道,不让对方受自己影响。
在这分离两地期间,她从信中知道,朝廷大换血,一位新晋状元步步高升,隐隐有超过前人的势头。
她时常想起那年,她一眼倾心的小男孩,衣冠简朴却有过人之处,带她在深巷里奔走了许久。
虽然最后没能逃出,却带给了两人希望,让她知道有时认认真真做一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情情爱爱在大事面前都是累赘。
少女低垂着眸,眼里泓泓秋波,思绪万千。
她知道这样的观点很片面,但,她就是这么想。
因为啊,如果不是她变扭矫情,也许他们早就出去了。
最后连累的是两个人。
已到夏日,深巷出蝉鸣声自由又拘束,自由因为它可以不顾其他人,拘束是因为它时时刻刻注意着节奏和韵律。
“过几天,就是先生五十大寿了,可得准备点。最近就不要去开店了,我们出去给先生采买点东西。做做请柬和酒席之类的。”那少女叽叽喳喳,脸上带着喜色,似是向往外面景象。
那少女打开了话闸子,絮絮叨叨,“你可不知道,上一次我出去,看到了好多新鲜玩意儿呢!像什么竹笛子古琴琵琶啊!我都好喜欢啊!可是贵得不得了。”
“说真的,我好喜欢啊!”那少女瘪着嘴,回想着那时,一脸向往。
少女瞥了她一眼,“诶,姐姐,听到了吗?”
她笑:“听到了呀,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不听呢!”
少女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
她心想:只是没有认真听而已。
先生大寿,她们准备的格外认真,据那爱唠嗑的妹妹说,今年先生决定回乡了,不方便带她们,边打算先放她们回家,其他的之后再做打算。
先生是镇上有名的手艺人,前半辈子孤零零,固执的做着自己的东西。到了后半辈子知道自己眼睛不行,做不了东西了,便减速下来,慢慢做。又晚了一点,他发现自己真的不行了,便决定找个徒弟。
结果徒弟没找到,竟在人贩子那买来了两个俏娇姑娘。
啧,真是有意思。
别人不知道的,在背后念念叨叨,说他日子过得滋润啊,后半辈子这两个娇姑娘伺候着,乐呵呵的。
别人知道的呢,就觉这先生太苦了,花重金买来两个娇姑娘,年纪大了,还要教姑娘读书写字,还要亲自去教她们琴棋书画及绣花手艺。
先生五十大寿,镇上很多人都来了,窄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热热闹闹的。
先生坐在榻上闭着眼,嗓音很淡的问她们,“你们怎么把这么多人都弄来了?”
少女委委屈屈的揪了揪她的袖子。
她低垂着眼,嗓音同样很淡,“先生,这都是你几十年的顾客和邻居。交情不太大的我们都没请呢!”
先生摸着字画,“那行,你们接待去吧。”
少女嘻嘻笑了,“好的,先生。”
就是这天晚上,先生跟她们道了别。
她睫羽颤了颤,给先生提了下被子,说:“再见,先生。”
那少女也舍不得十年来日以继日教她们念经读书的先生,眼眶不知不觉就好了,却强忍住了泪。
“姐姐,我舍不得。”
她低笑了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有些无奈,说:“之前不是挺开心吗?现在……又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