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从不曾对外开放的二楼厢房—
半开的窗户中,一双美眸望向楼下的繁华,然而眼中却没有一丝欣赏的意味。
永远都噙着一丝笑意的嘴角已然压下。
那双如同将明天的璀璨星辰都纳入其中的眼眸光彩不在依旧,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
白衣佳人,肃然如同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然而佳人虽美,气质却冷。
那也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冷高贵,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过如此。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身气质放在女子身上没有一丝违和感,丝毫无不妥之处,仿佛天生就该这般……
这般令人仰望,如星辰璀璨,如嫡仙圣洁……
然而了解她的人却知道――女子从来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嫡仙,只是……
只是习惯了冷眼旁观世间百态,俯瞰漠视万物苍生罢了。
纤纤玉手,如白玉雕琢,
手中的茶杯明明是上等瓷器,做工之精美,雕琢之细腻,绝非自我标榜!
然而就是这样一件堪称一绝的瓷器,在这双手中显得黯淡无光。
佳人手执清茶,悠悠晃之。
然而便是这轻轻一晃,晕散开的不仅是清茶,更是晕散了看客的眼。
而此时的司徒云洛明明是同往常一般启窗而观,
明明同往常一般俯瞰尘世繁华。
明明是同往常一般漠不关心、坦然自若……更准确来说应是薄情寡义。
然而视线却在接触到东方一角时,眼神一顿。
神色黯然地望着那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古风式庭院。
思绪被牵回几个时辰前的种种――少年俊美的容颜,即使陷入昏迷,依旧是孤傲的,不可一世的。――这是司徒云洛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而这眼神一顿便是一段出神,而这一出神便是一刻钟。
而当司徒云洛察觉自己此时脑中的想法时,轻抿红唇,眸中闪过一丝令人看不懂的深沉。
抬手,衣袖在风中一展,手中的上等茶杯脱手而去,撞上墙壁,顷刻碎裂。
伴着还未品完的清茶洒在地面。
习惯了运筹握展,适应了冷眼旁观,那种超脱掌握的,让她很不爽,很不爽!
司徒云洛紧皱的眉头猛然一舒展,又缓缓轻皱起来,然后再次舒展开来。
她轻轻将窗户关上,转身缓缓的走到桌边坐下,未曾惊动任何人。
司徒云洛红唇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此时的想法却是:自己的思绪真是被那个人牵动了太多,太多了……
而且自己似乎是第二次胸口绞痛了,都是因为这人,这翩翩少年郎。
『兰酱: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将翩翩少年郎五个字与昨晚的那人联系到一起的?讲真的,你良心不会痛吗???(◣д◢)??
司徒云洛:……(*千_千*)
南宫墨泽:……(*千_千*)』
若是往常发现异动自己也会前去,只不过是前去看戏,而这一次破了已然有16年之久的例――出手了,还是三番两次的出手了。
这16年来第一次感到不爽,同样是因为那个人,那个翩翩少年郎。
她从非不懂感情之人,知道这样下去这场游戏她迟早会输。
以爱为名,以情为注,猎爱游戏,谁爱谁负!――这是两人不约而同的下了一场以感情为赌注的博弈。
然而纵然两人都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却在不经意之间将自己算计了进去。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将自己都算计进去的豪赌,但竟然算计进去了,想要再抽身可就不是自己说了算。
游戏既然已经开始了,就绝无喊停的道理……
但司徒云洛忽然想要毁掉这一场游戏了,因为她隐隐感觉有些超出她掌握的预兆了。
既然这般,那便毁掉吧,毕竟他们从未赌过什么,约定过什么,连口头上都不曾……
面对这种超出掌握的感觉,只有两条路――一,要么就是趁它还没有根深蒂固便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永绝后患;二,便是放任这种感觉下去。
然而对于司徒云洛来说,只有一条路,第二条路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
……
然而,司徒云洛没有注意到的是本该繁华得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的临安城里,如今空无一人。
不同于司徒云洛此时的烦恼,另一个当事人还在睡梦之中,准确来说应是回忆之中。
―东质子府―
没有了伪装的温文尔雅,没有了假意的风流不羁,没有了暗地的运筹帷幄……
一张被棱角掩住了青春年少志气的脸上徒余三分冷漠,三分疑惑,三分戏谑以及一分少见的安详舒心……
梦中的男人一袭红衣,丝毫未有打理过的墨发披在身上随风飘散,狭长而又多情的桃花眼下一点红痣妖冶,好看的唇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妖孽至极,嗜血如命,不可一世,藐视众生,如君临天下强大得不似真人……
梦中佳人红衣一袭本无情,腰间悬挂着红白两色玉盘下坠着两缕洁白如雪的羽毛。
两种极端相差的颜色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然而再美也美不过伊人红妆。
洁白宛如碧玉的额间一朵妖冶嫣红的花纹——蝶恋花
『兰酱在这里严肃表示蝶恋花,只是中国古诗词中一种词牌名,不是一种真的花,但是兰酱傲娇,就要把它写成花,哼!
?(?`^′?)?』
红衣伊人本无情,却是绝美风华无双。
梦中女子是真的美,美得张扬而又自信,一张完美的脸上不见任何瑕。
但也却是真的冷,冷得清高而又孤傲,一生漠然的气质隔绝了众生,似乎没有任何能牵动佳人的心和思绪……
『兰酱(认真脸jpg.):在司徒云洛的回忆中是白衣,而在南宫墨泽的回忆中是红衣,这不是错误,再次重申:这不是错误!只是回忆的片段不一样啦!╮(千▽千)╭』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一双桃花眼骤然睁开,眼底是划不开的浓雾,尤其是在目光触及到自己衣襟上血红色玉盘时。
血红色的玉盘成圆环形,两根红线系在下方,悬挂着的两根羽毛,洁白如雪。
血红色象征着不祥,然而南宫墨泽却只感到一阵心安,但同时也有一丝疑虑——直觉让他觉得这玉盘本不该是血红色,应如梦中一般红白相见,纵然分布并不匀称,但就是这般错杂的美,惊艳了众人的眼!
一阵沉默过后,南宫墨泽启唇吩咐道:“墨迹,准备衣衫,我要更衣。”
语气无常,声音却是异常的沙哑。
今日便是他应邀参加将军之女的宴会的日子……
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