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总是在人们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到来。
尹志安和妹妹坐着马车来到葛家,与葛怀义一家道了别。马车行至一树林边时,突然从树林中冲出一小孩来,马夫及时勒住了马,没有伤到人。
马车夫对着小孩喊说着让开的话,小孩一言不发,不肯挪动一下位置,仍就站着车道中间。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相继出来马车,尹志安跳下马车,走到前去,车夫正站在那拦路的孩子前面说着些什么。尹离站在马车上,看不到小孩子的样子,马车夫完全遮挡住了视线。
马车夫见尹志安走过来,正要转身行礼,尹志安摆了摆手。又向前走了,走到小孩子前面。
“公子,我刚刚问过了,他什么也不说,也不让开……”马车夫说到。
尹志安又摆了手,示意马车夫不必再说,马车夫闭了嘴。
“可是吓到了?抱歉。你叫什么名字?”尹志安半蹲着,与小孩平齐,语气温和。
见小孩不说话,又问,“你是专门在这里拦我们的?”
小男孩点了点头,见状,尹志安又问,“你可是有什么事找我们?”
小男还依旧还是没说话,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仰着脸,眼睛直直的盯着尹志安。小手拽的紧紧地,身体微微颤抖。
“好,我知道了,”尹志安站了起来,又退后一步,语气依旧温和“小朋友,你能告诉是谁叫你来的吗?”
“张伯伯。”
“嘿,你这小孩,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刚刚一句话都不答的,我还以为……”马车夫说到,语气里颇为不满。
“慎言!”
“是,公子。”马车夫住了嘴。
“张伯伯?”
小孩子点了点头。不知是木讷还是单纯的话少,一点为尹志安解惑的想法都没有。一高一矮,一低头一仰脖,突然没了言语。
“好吧,你是要带我们去找张伯伯是吗?”
“是。”真是话少的可怜。尹志安抚额,“那走吧!”
尹离看着哥哥将小孩带到马车旁,又将小孩抱上马车,一脸疑惑。
待进了马车,尹志安将事一说,尹离也觉得应该带上这个小孩。
“那位张伯伯怕是一位故人。”
“父亲在时,家中来往客人众多,姓张的客人也有好几个,可是与父亲来往甚密的也只有那么一位。如今来找我们,想来也只有他了吧。”尹志安叹息。
人皆因利往来。有势时,来往之人众多,一朝失势,门可罗雀。
“如今,父亲不在了,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益可图了。为何还要找我们。”
“小离,他找我们,也许并不是因为有利可图。你很小的时候还在他怀里撒过娇的。人存于世,难得一知己。
父亲每每提到这位张伯伯时,是由心发出的赞赏。不止一次的感叹有幸结识了他。”尹志安感叹着,想着父亲故去时,却没有等到见这位挚友,不免遗憾。
“就像你和葛大哥一样吗?”
“没错。小离,人最怕夜里饮酒,独自赏月。”
“为什么这么说,既然怕独自饮酒,叫上他人作陪不就好了?”
“怕只怕,无人作陪。”有佳酒,无佳友啊。距离远了,尚可以书信来往,可是生与死的隔离,怎么来往?
“那就趁着有人做陪的时候,喝尽美酒,赏够银月。这样,既使无人作陪了,想着这些日子,也是美好的,不觉亏欠。”
“是了,小离说的对,若是在一起时不虚废光阴,纵然分离了,也不后悔了。小离看得透彻。”尹志安笑了起来,心中如拨云见天,透亮了。
马车过处,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轱辘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