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松有些意动,法正急忙趁热打铁的说道:“此次汉中必为大将军所得,汉中若失,益州早晚不保。若子乔不趁早为自己谋划,恐怕日后会惹祸上身啊。”
张松心中一凛,急忙问道:“孝直为何如此肯定,汉中必将会为大将军所得?”
法正摇了摇有些昏昏欲睡的脑袋,说道:“吾早就听闻关中开始大肆征兵,兵马刚刚征调完毕,汉中张鲁就挖出了玉玺,并且自称汉宁王。”
“张鲁此人虽然割据一方,却一心求道并无太大野心。一般来讲,纵然他挖出了玉玺,也不会妄自称王,而为自己招来祸端。”
“子乔细细思量一下,是否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张松听闻法正的话,当即心中一惊,酒也醒了三分。他皱着眉头思量半晌,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道孝直以为,张鲁称王这件事乃是大将军一手主导?”
说出这句话以后,就连张松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陈文昭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恐怕是这个世上,最不愿意看到别人称王、称帝的诸侯了。若是人人称王、称帝,陈文昭纵然拥有天子,也再无益处矣。”
法正却是坐了起来,微微摇头说道:“若是张鲁称王,陈文昭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汉中,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张松心中一凛,说道:“前番袁公路称帝,诸侯全都蠢蠢欲动。陈文昭迅速击败袁公路,却使得天下诸侯再也不敢有所逾越。”
“若是张鲁称王以后,陈文昭迅速攻下汉中,不仅会使得自己声威大震,震慑诸侯不敢再有异心。还能以汉中为根基,攻略整个益州。”
法正微微颔首,说道:“子乔之言大善,陈文昭恐怕就是有这种心思啊。”
“巴蜀之地乃天府之国,高祖得知而成霸业。陈文昭雄才大略,不可能放过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的益州。”
张松细细思量半晌,这才有些疑惑的问道:“若果真如此,他又为何下诏让主公,以及刘荆州出兵汉中?陈文昭就不怕主公在他之前,击败张鲁占据汉中么?”
法正冷笑两声,道:“刘益州若是有本事攻下汉中,又岂会等到今日?刘荆州亦是守城有余而进取不足,想要攻入地势险要的汉中,何其难也!”
张松道:“孝直也知汉中地势险要,若是张鲁派遣上将紧守关隘,纵然陈文昭起兵百万,恐怕也不容易夺取汉中之地吧?”
“只要张鲁能够守住汉中一年半载,关中兵缺粮必定不战自退,陈文昭又如何能够迅速占领汉中?”
法正微微一叹,说道:“子乔不了解张鲁此人,若是陈文昭、刘益州、刘荆州三路诸侯共伐汉中,张鲁见敌军声势浩大必定心怯。”
“若此时有人前去劝降,他很有可能会不战而降。”
张松心中一惊,当即说道:“孝直又如何能够肯定,张鲁一定会投降陈文昭?”
法正说道:“刘益州与张鲁有杀母之仇,此仇不共戴天,他绝对不会投降刘益州。张鲁虽然并非明主,却也可以看出陈文昭与刘荆州哪个更有前途。”
“试想一下,若是一定要投降一个诸侯,他会选择哪个?”
张松闻言当即不再言语,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多说,张鲁肯定会选择实力强大,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陈文昭。
更何况,刘表乃汉室宗亲,虽然礼贤下士,然而目标大多都是那些有名望之人。张鲁若是降了刘表,必定不会受到厚待。
与之相反,陈旭求贤若渴,颁布唯才是举的招贤令。两者选一,根本不用猜测结果。
法正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子乔莫要忘了陈文昭出身黄巾?黄巾军与天师道之间,可是有很大渊源呐。”
太平道与天师道本为同源,当初张角率领黄巾军起义的时候,五斗米道首领张修也在巴郡率众起义,攻占汉中部分地区,配合东方太平道策动的黄巾军大起义。
随后朝廷征讨天师道不利,益州牧刘焉就以怀柔的手段,任命张修为别部司马,又委张鲁为督义司马。
那个时候天师道首领张修,夺取了张鲁父亲张衡教主的位置。及至后来,张鲁更是杀掉张修,自立为天师道‘师君’。
然而,天师道与太平道之间的渊源,却也非常深厚。
换成别人前去劝说被大军压境的张鲁,不见得能够说得张鲁投降,换成了张角女婿的陈旭,却是有极大可能说降张鲁。
还好陈旭没有听到法正的话,不然定会惊为天人,为法正的智谋所折服。法正所猜测到的虽然不是全部,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听到了法正的一番话,张松当即叹道:“主公若是能够重用孝直,你我兄弟二人合力为主公夺取汉中,而后北拒关中军,未尝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虽说历史上张松向刘备献上益州的地图,心有反意。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忠义之人。
正是因为张松太聪明了,知道刘璋并非明主,益州基业早晚必被他人所得,这才有了迎刘备入蜀的意图。
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张松虽然长相丑陋,却也有着超乎常人的雄心壮志,想要在乱世之中干下一番大事业。
刘璋并不满足张松择主的标准,被人抛弃到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想要一个聪明人为一个昏庸之主尽忠,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念及于此,张松眼中当即闪过一道厉色,对法正说道:“孝直,刘益州并非明主,若是等到陈文昭夺取汉中以后,益州之地早晚都会易手。”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将益州献给一位明主,好当做进身之阶?”
见张松下定决心反叛刘璋,法正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而后,他严肃的说道:“虽然传言陈文昭乃是一方明主,也难保只是徒有虚名。”
“想要真正了解此人,子乔还应当亲自前去见他一面才好。”
张松问道:“我如今在益州任职,如何能够轻易离开?”
法正道:“可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