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苏怡风那悬停着的身形,挡在了圣启身前。
圣启控制着苏怡风的身体,心中却是一片寒凉。
——他敌不过眼前这个纯血凛族。
心头的那股后怕感,骤然升起,计划失败后果所带来的假想,近乎让他窒息。
不过好在,这一击,没有成功。
他一向以为自己光明磊落,更不会做出拿别人挡在身前以搏同情的这种事情。
而当事实真正出现时,那股恼羞成怒的怒火,便近乎将他吞没。
而与此同时,由于控制消去,时间再度开始流淌。
所有人从那股凝滞感中惊醒,抬起头来,看见台上那亮起的双方。
“终于……拖到了。”苏晨阳咳出血,而后目光梭巡,寻找着苏怡风的身影,却触及到了那般画面。
垂下头颅的少年,身上早就没有半分生机。
他瞳孔微缩,而后,手指便掐出血来。
“苏怡……风?”瑶的魂体恢复神智,而后,无边的混乱情感近乎将他淹没。
单双从地上爬起,身体中却是一阵虚弱,她猛然抬起头,望向台上,而后,整个人沉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你是真够卑鄙的,圣启。”台上,苏有成抹开唇角的鲜血,枪尖再起,已然准备下一击。
“你没有机会了。”圣启说:“这一局,我胜了。”
而后,他的手上,悬浮出了七个瓶子。
其间,【世界壹】【世界贰】,一直到【世界柒】的明辉古文,清晰可见。
“你莫要装腔作势……”苏有成正不解,就见那圣启捏碎了瓶子。
星屑一般的光芒,无法避免地洒在了他身上。
——苏有成从未体味过这样的感觉。
四周的视野,好像突然暗沉。
接着,那清晰的五感,竟不受他控制的,渐渐消退了。
“我……”他欲端枪,刺死眼前这个卑鄙的混蛋,却发觉自己连手也感知不到,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接着,他的视野,彻底化为一片虚空。
他的眼前好像闪过七张画面,但又好像只是一瞬而过,一生的记忆与情感在这一瞬涌动上来,而接着,便有一股莫名的悔意遮蔽了一切。
“……我是谁?”
“……我在哪?”
他睁着双眼,无意识地望着眼前这片虚空。
而后,原本一片明晰的意识,沉睡了下去。
“……那是什么。”台下有人喃喃自语。
原本一片光明的纯血凛族,渐渐沉于黑暗。
有无形的能量柱,恍若直升天空。
接着,那天光,便骤然沉了下来。
极夜期,来临。
星河般的青年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糟了……”苏晨阳的身形立刻连连闪现,拽着南陆的众人,便向外冲去。
“我不走!我要帮助苏怡风!”
单双全身能量暴动着,眼里一片水光。
“我也留下。”未瑾新宇说着,那身上的道具便要亮起——
“——都会死。”
苏晨阳说。
单双的眼,微微睁大。
“真没有想到……圣启这个家伙,能抓住这么巧妙的时机……”苏晨阳说着,身形半步不敢停,直接冲向了广场之外。
“那些瓶子,是世界意志的集合体,杀死明辉分体的产物。”千泽默然不言,此时突然解释道:“那般集合了一个世界意志情感的存在,任何生灵都顶不住……圣启……怕是一开始就存着祸乱人思想,使得古神降临的想法……”
“古神,降临?”未瑾新宇突然想起了那个行为古怪的黑袍人,那个自称追随者的疯狂存在。
“留在这里,我们全会死……糟了。”苏晨阳的脚步,骤然停住。
面前,那离广场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已被笼罩上了血色的光罩。
星光一点一点涌动着,却透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阻止人出去的步伐。
“已经……来不及了。”
……
广场上,已然开始蔓延出血色。
还未从迷茫中反应过来的人们,首先遭了难。
无边的黑气,宛若世界危机再现,从台上汹涌而出。
但此时的威力,却比之前出现在世界上的黑气,不知要强了太多……
无所遁形的人们,被黑气包围,便再也逃脱不出去,不到一会儿,便成为了只知杀戮的怪物。
血色,渐渐染红洁白的地面,虚弱的能力者无力防御这些扑面而来的黑气,只能在绝望中被吞噬或杀死。
泽瑄与顺航昭君飞速后退,不顾那些求饶的人们,却飞不出被笼罩住的广场。
“……该死!”顺航昭君一脸晦气:“今天就不应该过来!”
他望向泽瑄,却看见他一脸麻木的样子,那是信仰崩溃的模样。
“陛下怎么会……”泽瑄喃喃自语,忽的,他那灰暗的眼神骤然一亮。
身形优雅地拎着裙摆的辉书航,落于了他的不远处。
“书航!书航!”他呼唤着,对上了她的目光。
他的脸上,现出了一些心存侥幸的笑意:“陛下不会这样随意牺牲我们的,对吧。你应该是知道全计划的吧!陛下后面打算怎么做?”
辉书航缓缓走了过来。
而后,在他满怀希望的眼神中,将手中的利刃雷霆般地插入了他的胸膛!
顺航昭君面上现出惊慌,他唤冰后退,辉书航的身影却如魔鬼一般欺身而上,同样的一刀插在他的心上。
“……这就是计划呀。”辉书航那漂亮的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她笑着,舔着刀上的鲜血,露出半边已然被黑气浸染的身子:“无比忠诚的我们……为身披无尽霞光的陛下,致以最后的崇敬!”
那语气,极度张扬肆意,完全没有了平时那优雅得体的模样。
此时那于原地狂笑,逃也不逃的她,像极了一个被全然的信仰完全控制的疯子。
顺航昭君的眼神,渐渐淡了,他咬着牙,拖着喷血的泽瑄奋力往外逃。
而身后,那一动不动的辉书航,身形便被黑气完全淹没。
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那无尽热烈的眼神,依旧停留在台上的男人身上:
“——致您以最崇高的敬意,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