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英和西门豪都是行走江湖的成名人物,孟姣姣能不出一百招伤了西门英,孟娟娟也与西门豪打成平手,飞凤阁主见徒弟如此,十分高兴。西门兄弟走了,飞凤阁主才过来观看钟荣的伤势,见钟荣的右臂已折,正痛得皱着眉,一脸的冷汗,勉强对飞凤阁主说了声:“多谢阁主救援。”飞凤阁主骂道:“这小和尚真不是东西,下次遇上我决饶不了他!”史百禄早叫了两个农人,备了门板,打算把钟荣抬到苏州城里再请医生接骨。他仗着一身本事,一向倚老卖老惯了,因他自己只和西门豪打成平手,显见武功已不如孟姣姣和孟娟娟,不免生出英雄迟暮的感慨。说道:“阁主的两个徒弟如此了得,我真是老了,只能回洞庭湖打鱼了!”
孟姣姣说道:“史前辈何出此言?江湖上谁不知史前辈一身风骨正气凛然嫉恶如仇?提起史前辈谁又不伸大姆指?不知史前辈和钟前辈是如何与西门兄弟打起来的?钟前辈武功不会不如西门兄弟,又是如何受伤的?”
史百禄说道:“我是见不得蒙古人在大宋境内如入无人之境,早就想赶走他们。在临安时我和钟荣便和他们打了一架,后来一个尼姑来了,西门兄弟便跑了。从西山到木渎,我们一直盯着他们。因见那尼姑和一个右臂装了铁手的人揹着小木匣离开西山的,料想玉如意便在木箱之中,因那尼姑武功极高,那装着铁手的人一定也很扎手,是以无人敢明着抢夺。到了木渎,我们发现西门兄弟夜夜出来巡视,我们便跟在他们后面,暗使点促狭,反正不能让他们得手。说来也怪,那尼姑和装了铁手的人竟如是上了天,不见了踪影。今天见西门兄弟要去苏州,我们跟到这里,彼此骂了几句,便动起手来。正打得紧,嘉木扬喇勒智和尚来了,先和西门兄弟的两个徒弟嘀咕了几句,那两个徒弟走了。按说,钟荣武功与我差不多,决不会输给西门英,是那贼和尚背后下的手,此时飞凤阁主也到了。”
飞凤阁主说道:“老史说得不错,那小和尚真不是东西,亏他也算得上是成名人物,真正的不要脸!钟荣和西门英打个平手,如何还防得有个高手暗算?嘉木扬喇勒智那一掌本击的是钟荣的后心,我骂了句”小和尚施暗算,好不要脸“,钟荣也往旁边略闪了闪,嘉木扬喇勒智这一掌便打在钟荣的右臂上。”
史百禄说道:“嘉木扬喇勒智是有心要结果钟荣的性命的,不过他已来不及再补打一掌了,因为阁主的剑到了!”
飞凤阁主说道:“这小和尚的武功进境果然不慢,才多少时啊,竟要赶上他师父当年了!”
孟姣姣说道:“师父不是和嘉木扬喇勒智追偷儿的吗?追到了吗?如何不回客栈?”
飞凤阁主说道:“没有追到,想不到这偷儿的轻功比我强!我是发现了江湖人物的踪迹跟来木渎的,一连查了几天,皆不得要领。嘉木扬喇勒智的轻功不如我,大概也是发现了江湖人物的踪迹跟来的。我夜里出来巡视见到过西门兄弟和嘉木扬喇勒智,我在暗处,他们没有看到我。”
孟姣姣问道:“师父可知那偷儿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飞凤阁主说道:“这倒不知。”
孟娟娟说道:“他叫王乐山,又叫王哈哈,便住在王家庄。”
飞凤阁主笑道:“原来是他,我倒忘了!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孟姣姣说道:“言公子跟踪江湖人物发现的。”接着,孟姣姣把去王家庄遇到梅花仙子德清尼姑和文仲的经过情况告诉了飞凤阁主。说到楚天雄给金碧莲的包袱里包的是一段木头,文仲保管的木匣里也是一段木头,真的玉如意仍不知在何处时,飞凤阁主叹道:“好狡猾的毕天祥,竟连楚天雄和文仲也瞒过了!只不知毕天祥现在何处?”
一直听着飞凤阁主和孟姣姣、孟娟娟说话的史百禄突然说道:“毕天祥已经死了!是在画眉泉边擂台上,国被郭玉波兄弟拿住一剑杀掉的,当时我就在擂台前边,决没有看错!”
飞凤阁主问孟姣姣:“碧莲呢?怎没有跟你们过来?”
孟姣姣说道:“金碧莲现在还在王家庄,她要随德清回临安梅花庵了,估计明天才能动身。”
他们边说边说,不觉便要进苏州城了,孟姣姣问飞凤阁主:“师父打算到哪里去?”
飞凤阁主说道:“既然小碧莲要跟德清回梅花庵,我自然去梅花庵,再在临安耽一段时间,得便再查查玉如意的下落。此时还不到申时,我就先去王家庄吧!——你们呢?”
孟姣姣说道:“蒙古国郡主巴玛尔和她师父乌斯曼到了苏州,我们想查查她们究竟搞什么鬼。”
孟娟娟说道:“若是被我们遇上,与其把她们抓着了送官府,不如干脆一剑把她们杀了!”
飞凤阁主说道:“只是巴玛尔和乌斯曼两人,你们当然不惧,倘若嘉木扬喇勒智和她们做了一路,这可就扎手了!”
孟姣姣说道:“言公子和鲁直也来苏州,即便遇上嘉木扬喇勒智也无妨。”
史百禄说道:“我要照看钟荣,帮不上两位姑娘的忙,真是惭愧!”史百禄出口便是老头子我如何如何,这次没如此说,只怕不是改性,而是即便是在孟姣姣和孟娟娟面前,也不好意思倚老卖老了!
飞凤阁主没有随孟姣姣她们进苏州城,她是听孟姣姣说小碧莲还在王家庄后才决定先去王家庄的,故一路走到了苏州。苏州离王家庄,说远一点也不过几十里地,孟姣姣给了飞凤阁主一匹马,不消一个多时辰,到王家庄时天还不会黑。史百禄和孟姣姣同住在一家客栈,史百禄要店小二找医生给钟荣接骨,直忙到晚饭时分。钟荣的右臂骨被嘉木扬喇勒智一掌,碎成了几块,也受了点内伤,性命却是无忧的了。晚饭后,天已擦黑,不见言成霖的踪影,心知言成霖一定另住了一家客栈。待到二更左右孟姣姣和孟娟娟两人换了夜行衣,出了客栈,向平江府衙奔去。
孟姣姣和孟娟娟两人找到平江府衙,随即越墙而进,趁着夜色,巡视起来。府衙的格式,大门进去是一个天井,天井里立着一块碑,名叫郡国戒碑。上面刻的是“尔傣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十六个字。宋国的天下州县都有,是宋太宗时立的。第二进便是知州的阅事所,也称公堂。再进去是客厅、花厅,这是待客之所。正房两边是几十间厢房,正是知州的书房、家眷的臥室。厢房之后便是花园了。大约十几亩大小,里面各按地势建着亭台楼阁。凭孟姣姣和孟娟娟的轻功,行走在屋面之上,自然不会发出一点声息。何况府衙不是山庄,不会有削器埋伏,用不着步步小心。搜寻一遍,竟无所得,整个府衙黑沉沉的仿佛都已沉睡。孟姣姣从正房、厢房寻来,不觉便寻到了后园。
府衙的后园本是知州公事之余怡情适性之处,故多灵石异卉,曲桥回廊,但并没有高大树木。孟姣姣和孟娟娟站在曲桥上面,心里忽然生起了一种感动,有点闲适,也有点柔情,。下弦月从东边的房顶上升了起来,光华柔和又朦胧。夜风徐徐,也消解了烦暑。她仿佛置身于自家的园中,在夜色温柔中享受着安闲和优裕。不过,她的神思刚想离开现实世界自由驰骋,便见到离她不到百步处,一座小楼之内透出灯光,隐隐听到笑语之声,而这笑声又极像是巴玛尔的声音。孟姣姣心里立时一紧,向孟娟娟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小楼,两人如离弦之箭,向小楼奔去。
露出灯光的小楼,建在一个小土坡之上,是后园的最高点,也是极佳的阅景之处——全园风景,可以尽收眼底。孟姣姣和孟娟娟在离小楼十步之时,忽然楼门打开,一人当门而立,哈哈大笑,说道:“本府恭候多时!”话声刚落,四下里火把齐明。
此人正是平江府知府张仲明,不等孟姣姣答话,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两个蒙古国的奸细拿下!”
孟姣姣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平江府是把她和孟娟娟当作了蒙古国的奸细!但一来她和孟娟娟都不认识平江知府,二来又都穿着夜行衣,真正是有口难辩。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身边围上了上百名厢兵,纷纷举刀向她们砍来。
以孟姣姣和孟娟娟的功夫,这些厢兵自然伤不了她们。但她们也不好伤了厢兵,更不能伤平江知府,唯一的办法便是脱身。孟姣姣向孟娟娟说了声“快走”,拔出玉龙剑,一招海市蜃楼,只听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砍向孟姣姣的厢兵的腰刀一齐削断。随即一招凤翔九天,身形拔地而起,紧跟孟娟娟身后上了房顶。又听那知府说道:“蒙古国奸细要逃,快放箭!”随即一阵弓弦响,箭矢如蝗,滋滋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