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北方的雪夜格外的寒冷,毛家村这个本就人烟稀少的村子更是分外的寂静。忽然,犬吠乍起。村西口踉踉跄跄跑来一个瘦小的身影,一看便是个孩子。月光洒在雪上,映出这个身影的脸庞,稚嫩的脸上,挂着惊慌与疲惫,挨到一个院落的门前,看是真的跑不动了,一头栽倒在门前,费力的爬到门边,有气无力的敲打起来。
“开门,快,快开门,有人吗?开门。。。。。。”虚弱的声音传进院子里。
“姑姑,外面好像有人。”院子里的小女孩急促的叫道。
“嗯,知道了,我去看看。”
吱呀一声,古旧的木门打开了,走出一个美貌的妇人,妇人低头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门前倒着一个孩子,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年纪,急忙俯下身去,探了一下鼻息。还好这孩子只是晕倒,赶忙将他抱进院子。
“菁菁,快,把门关上,谁叫门都不许开。”
“嗯。”小女孩动作麻利的把门关好,回身也随着妇人跑进屋内。
“姑姑,他好像受伤了。”菁菁担心的说道。
“嗯,别急,帮我把床铺好,去打盆水来。”
“嗯。”菁菁铺好了床,又一路小跑的打回水来,看着姑姑处理这孩子肩上的伤口。
“还好未伤到要害,这孩子命也真大。”
一边说着一边清洗着孩子的伤口,轻轻的敷好了金创药,用了一块干净的布包扎了伤口。正忙碌间,忽听外面人声嘈杂,似是来了好多人。
“砰砰砰......”“人呢,快快开门,再不开门,以窝藏罪同处!”
“姑姑,外面......”菁菁此时显得有些慌乱。
“不碍事,你在这里照看这小弟弟,我去去就回。”那妇人说着,便自行关好门出去了。菁菁只好在门后面偷看。
“哪里来的野人,胡吵什么,深更半夜,扰人清梦,莫不是没了王法吗?”随后吱呀一声,打开了木门。
门分左右,忽的闯进七八个衙役,左右站开,走进个县官打扮的人,看年纪五十上下,中等身材,肥肥胖胖,一对鼠目嵌在一张大大的圆脸上,八字胡下一张大嘴,斜下一撇,虽是难看,却自有几分官威。
“我道是谁,原来是桑知县,知县大人,请问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大案要办么?”这妇人冷冷的瞧着胖子,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显是没把眼前这位大老爷放在眼里。
这胖子一惊,却是没有想到这穷乡僻壤竟然有人识得自己,短眉一竖,刚要开口,从身后转出一人,此人瘦瘦小小,跟在这胖子身后,若不是此刻上前一步还真是不易瞧见,只见他翘着脚在胖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这胖子撇着的嘴竟渐渐放平,张开,随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哎呀呀,原来是邱夫人,多年不见了,瞧我这记性,您怎么会住在这里呀?”转过头对这瘦子喝到“安师爷,邱夫人住在此处,怎不早些通报与我,害我少了礼数,回头再与你算账!”那瘦小汉子唯唯称是,退在一旁。
“这是家兄旧宅,无人打理,我也是喜欢这里的清静,才回来住下。谁知还是不得休息,被些个獐鼠搅闹得鸡飞狗跳。”
胖子脸色一红,随即尴尬之色一闪即逝,胖子没事般笑道“邱夫人,好多年不见啦,夫人居然还识得桑某。实乃荣幸直至。想当年我初到京城曾在府上讨饶数日,如今算算,一别已是十年有余,听闻尊夫英年早逝,实令在下痛惜万分。不知近日令兄身体安泰否?”
妇人脸色一白,显是气急,随后却又回复平静。
“有劳桑大人挂念,我夫君虽被奸人所害,但此仇早晚必报。”说道此处,眼露寒光,紧盯了胖子一眼,随后又道:“家兄身体甚好,虽是公务甚忙,却也不忘帮我查出我夫君遇害的缘由,想来离我知道真相已经不远了,到时我定会让奸人死无葬身之地,以慰我夫君在天之灵。”
胖子脸上又是一红,忙道:“桑某这几年也是忙于公务,否则也是早早的就去拜会令兄了,听闻尊夫罹难也是倍感惋惜,咳咳......额,邱夫人,旧事旧情还是来日再续,我这也是劳碌命,上面差我连夜抓捕逃犯,这才无意中打扰夫人,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们一路追赶逃犯,发现竟逃到府上,为了不让贼人伤了夫人,还是让我这些手下搜索一番,等我拿了贼人,销了案子,改日定会登门谢罪。”这胖子话锋一转,看来竟是要搜屋抓人。
“哦?不知是怎么样的贼人,是武功高强、杀人放火的响马么?竟是要桑大人亲自出马。还有,你怎就说这所谓的贼人逃到我的家中来了呢?”
“夫人,实不相瞒,我说的‘贼人’却是夸大了一些,但也绝不是危言耸听,此事干系重大,请赎桑某不能言明。至于怎么知道贼子逃到府上,其实我们一路追踪发现脚印到了这里就没有了,而且贼子已被桑某手下伤了,定是逃不远的。所以还望夫人通融一下,让我的人查看一二。”说着对身旁的安师爷使了个眼色,只见那瘦小的身形一闪,竟是奇快无比,一下就来在了院子中心。打了个手势,那七八个衙役随着他就往屋里闯去。
“慢着!”那师爷快,这妇人竟也不慢,话音未落身影一闪,已然挡在了瘦子身前。
桑胖子脸色一寒“邱夫人,您这是?......”
“哼!‘贼子’?‘脚印’?单凭这两个词就想搜我的宅子,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我夫君虽不在了,但若想要欺负我这一个妇人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说哪里话,我等怎会欺负夫人,那依夫人的意思是......?”
“哼!凡事说不过个‘理’字,桑大人,你口中的‘贼子’听来是个孩子吧?”
胖子低头不语。妇人接着道:“‘脚印’,我门前也只是刚刚有孩子的脚印,可是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因为这脚印是我侄女的,并不是大人要找的犯人。”
胖子一愣。
“菁菁,出来吧,家里来了客人。”
“哎。”随着清脆的一声答应,屋子的门一开,菁菁从里面走了出来,菁菁在屋子里早就偷看多时,此刻来到妇人身边,竟然一点也不慌张。
“呃......这小姑娘是?”
“这是家兄的千金,闲话少叙,现在我家的人你也看到了,并没有你所说的贼人,夜深了,恕不远送。”妇人冷冷的盯着胖子。
“这个......”胖子面色难看,迟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