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他只有十二岁,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眼里甚至于蓄上了泪水,离别总是最让人难受的。斯克鲁微睁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弗雷德和艾什莉眼神交汇,收到了妻子支持的目光,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斯克鲁,听好,现在爸爸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第一,你有感知魔法元素的能力,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我们把它封印起来了。现在没有办法解释给你听,我把吊坠给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弗雷德塞给他一个项链,银色的链子上坠着一个小型十字架,斯克鲁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吊坠。
但时间来不及让他过多的发愣,因为他听到了从爸爸身后传开的惨叫声,凄冽的不像是人叫出来。
他往后看,看到了他终身难以忘怀的一幕,惨烈的场面,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他把吊坠缠在手掌紧紧的握在手中,他有感觉,他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吊坠了。
“第二,去六十八城找你舅舅,让他庇护你。告诉他,你是艾什莉的儿子,”艾什莉从后面赶过来,她掏出胸口用红绳绑着的蓝色的玉。
她把玉贴在斯克鲁的胸前,蓝色的光亮起,玉瞬间融入皮肤,在胸前变成了蓝色的纹路,“他不相信,你就把胸前的纹路给他看。”
“第三,不要想我们,也不要再回这里。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很强大,请去巴尔城,那里有个人可以帮助你达成你想做的事。”
“现在,是说再见的时候了,我的孩子,做一个善良勇敢的剑士,不要辜负我们的期待。”艾什莉眼里含泪,湛蓝色的眼睛里是化不去的哀愁。
斯克鲁抓住她的手,“妈妈,你们要丢下我吗?”
艾什莉轻轻的摸着他的脸,“斯克鲁,没有人是不会告别的,离别是迟早的事。”
“可是,妈妈,我不想离开你们。”斯克鲁眼里噙着泪水,他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
“弗雷德,放开他吧!”艾什莉眼中晶莹的泪滴落下,手中蓝色的魔法团也凝结完成了。
魔法团铺展成为一个球形,将斯克鲁包裹在内。她双手一用力,伴随着吟唱,蓝色的球团迅速向前。
斯克鲁在里面不停地拍打,这个蓝色的球看起来很薄,可他怎么也打不破,最后他像个小兽一样贴着球面滑下,“妈妈,爸爸……”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看着自己的爸爸掏出一把银色的剑,剑上的光辉难掩,这是魔法剑士的剑。
斯克鲁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直觉,他可能再也遇不到他的爸爸和妈妈了,而这,这可能与他们隐瞒的事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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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林中花正盛,正午的阳光透过茂密的花朵,最后都只变成一个个圆形的小光斑。
头顶上是粉嫩柔软的樱花,卧着的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身旁有一只圆滚滚的兔子型魔兽。
斯克鲁的眼睛睁开了又闭上,他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因为他相信了,就说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目睹了父母的赴死,小镇的摧毁,目睹了那些往日里同他热情打招呼的镇民们的死亡。他有些崩溃。
他又看向身旁的圆滚滚,它也是魔兽,而且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心中突然腾起一个想法,吃掉它,就像它吃掉拉耶蛋一样……
他戳了戳身旁的圆滚滚,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长得像某个柔弱可爱的小动物的生物可不可以吃。
圆滚滚向着他挪了几步,蹭了蹭他的衣服“咕噜”。斯克鲁看着这个在讨他欢喜的圆滚滚,沉默了一下,他拎起了这只魔兽。把它的脸对着自己的脸。
圆滚滚惊喜的看着他,把两只爪子提在胸前,努力的卖萌。
斯克鲁突然失去了吃它的欲望,他反手拎着它的耳朵,用力抛向远处。自己则与它方向反道而行。
他捏了捏手中的十字架型吊坠,双手捧到眼前。银蓝色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蓝色光芒,他把十字架贴近心口,在沉寂了半天多之后,终于哭了起来。
他如此的无助,他失去了他的至亲。
而在十字架吊坠触碰到他胸口的那一刻,有一种无形的物质涌入他体内。那物质仿佛泉水一样,流入的躯体形骸,深入肺腑。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就是魔法元素。
大量的魔法元素如同漩涡一样涌朝他聚拢而来,无形的元素浓稠得,甚至是普通人用肉眼都可以看见了。
“那里是谁?”
斯克鲁瞬间被惊醒,漩涡渐渐消失。他抹了抹掉脸上的泪水,看着远处突然出现的男人。
这无疑是个健壮的男人,他的大半古铜色的胸膛都露在外面,腰间捆着肯亚兽的毛皮,下身穿着笔直的军装裤,而脚上则是长筒的靴子,他的腰上还系着一把剑。
看样子,这个人曾经扒了长官的裤子,那只能说说明——他绝非善类。
斯克鲁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因为面前的人,脸上有着一道从额角贯穿到脸颊三道爪痕。这让他看起来更是戾气腾溢。
“嘿,刚才是你吗?”刀疤脸问道。
“不,不是。”斯克鲁矢口否认。
刚开始的惊喜,到现在的失望,舍兰·耶尼觉得从天堂掉落到地狱都不为过。虽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人,但出于剑士精神,他仍旧提点了两句。
“小鬼头,在这里一个人逛可有点危险哦。”
纷飞的樱花林中隐隐约约有一种奇怪的气息,让斯克鲁不舒服。
这种气息让他有一种危机感,他直觉自己和昨天不一样了,具体怎样他也说不出来。但现在的他更为的目明耳清,而且他似乎听到了嬉笑声。
舍兰·耶尼看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对刚他胸口的斯克鲁说,“听到了吗?那是迷迭花兽,遇到它你可要小心点,耶尼叔叔可不会看在你年龄小的份上救你。”
斯克鲁一时间背皮发麻,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危机的存在,原来他就像是一个人一直裹着薄膜,而现在他身上的那层膜被撕掉了。
嬉笑声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后退,有瞬间他仿佛感觉那只魔兽在他的耳边,但他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任何魔兽的影子,而那个刀疤脸男人逐渐退到了他的背后。
斯克鲁不禁紧紧握住了手心里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