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舌头刚破的瞬间,斯克鲁动不了了,他没有眼睛,甚至无法看到是什么在阻止他的死亡。
但很快,答案就被揭晓了。
尤思隔断了他与地面相接的血肉,下一瞬间,他就被带到了外面。
久违的阳光撒下,但遗憾的是,斯克鲁现在连阳光都感受不到了。
疼痛像是针一样细细密密让他无法呼吸,晕厥是最好的东西,但他甚至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不能用的魔法力在这一瞬间膨胀起来,斯克鲁觉得自己的内脏也快要坏掉了。
这奇怪的情形让他念出了治愈魔法,磅礴的魔法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在它喷薄而出的那一瞬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好,而皮肤也包裹住了他的血肉。
在身体有起色的瞬间,疼痛加剧,但斯克鲁仍是咬着牙念完了一遍又一遍。
疼痛逐渐消失了,他摸了摸手,手已经好了,他几乎摸遍了全身,所有的地方都好了。但眼睛仍然看不到。
想起了贝利亚尔给他的治愈方法,他嗤笑一声,那应该已经没有用了,因为他根本连眼珠子都没有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完了十遍的“贝利亚尔很美丽”,他的眼睛没有长出来。
他心想,果然,魔神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呢?身为召唤者的他只是一个奴仆而已,但他甚至连一丝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还受了这么大的苦楚。
但魔神确实没有说谎,奇迹发生了。
斯克鲁感觉自己的眼皮慢慢的鼓了起来,有一个圆粒的东西在他的眼睛里由小变大,当它停止长大的时候,斯克鲁睁开了眼睛。
他在地牢里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他毫发无损,身上连伤疤都没有留下,他新长出来的眼睛甚至能够比原来看的更远,更细致。
可经历过的一切告诉他,无论面对什么,绝对不能放弃。而如果尤思不把他带出来,他就自杀在里面了。
贝利亚尔想要让他明白的,应该就是他现在所领悟到的。
终究是血的教训更能让人警醒。
斯克鲁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弃自己了。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勉强能够遮到重要部位。
他现在正处在村庄的边缘,四周都是用土块搭建起的房子。也许是因为快要到吃饭的时间了,烟囱里冒出了袅袅的炊烟。
可整个村庄静谧的让人心头发寒,就像他现在审判室里时一样。
身上的衣服需要换,现在最好是到村子里面偷一件。
他锁定了一个远离房屋群的一个屋子,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叮叮咚咚的声音,应该是在准备吃饭。
他推开了一扇窗,运气很好,是卧室,双手一撑,翻身进入。
他打来衣柜,都是一些灰色的袍子,虽然陈旧却很整洁。他掏了一件出来,直接套上。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惊悚的回头一看,是一个强壮的男人。这个男人没有办法看到他,因为,他的眼皮被缝上了。
而且是被挖去眼珠之后缝上的,上面很平,缝上的线也很整齐,看来缝眼皮的人技术很好。
男人径直来到衣柜旁,他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呼吸。
他脱下衣服,露出精壮的肌肉,肌肉块块分明,一看就是一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也许是一个专职打猎魔兽的人。
男人在里面摸索了一下,在斯克鲁刚刚拿走衣服的地方来回摸了好几遍。
他一直这样机械的摸索着,好像找不到就誓不罢休。
外面的女人开始叫了,“休其,吃饭了。”
男人没有回应她任然在摸索着,而女人也一直在外面重复着那一句“休其,吃饭了。”
整个场面极其的诡异,斯克鲁颤颤巍巍的脱下了身上的袍子。放到了男人摸索的位置,男人一拿到袍子,就直接套上。也没有在意为什么之前找了那么久的袍子又突然出现了。
男人转身出去。斯克鲁又重新找了一套衣服裤子穿上,衣服的袖子很长,裤脚拖到了地上。男人穿走的袍子是他在这里面看到的唯一一件他能穿的。
门打开了又被关上,男人的脚步很稳,没有打过一个偏。斯克鲁心中的那个疑团越来越大,他觉得也许跟着男人就能找到答案了。
他也跟着推门出去,门嘎吱嘎吱的响,但在外面的两人却没有一个转头来看他。
他们正在吃着肉,几坨肉还半生着,他们就咽了下去。
斯克鲁走到他们的正面,他的脚步声很轻,两个人仍旧没有发现他。
他们一直吃着,肉很多,但他们却硬生生的吃完了。女主人的肚子都吃的鼓得很大了,她站起身来,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但斯克鲁还是在半遮半掩之间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眼皮也被缝住了,与男人的一根横线的不同,女人是“×”型的。
女人端起了盘子,就向斯克鲁走开——他的背后是厨房。
女人走过来,斯克鲁却并不避让,他想要确定自己猜想的。
他把自己缩起来,虽然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场景里,他仍然害怕接触女性。
女人很快就撞到了他,按理说女人应该会向后退两步,然后惊叫起来。
但是一样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被斯克鲁堵住了,却仍旧在向前行进,她的行进的力气越来越大,斯克鲁被撞了一个踉跄,远离了她的轨迹。女人直到走进了厨房,也没有回头或者说一句话。
就像是一个哑剧一样。
斯克鲁看男人,他仍然坐在那里,头向着外面,像是在看风景,但是现实是,他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再次想起,女人正在那里洗着东西,她的动作一致。
外面“看”风景的男人说话了,“好的,一起。”然后独自一人,转身走出了自己的房子。
斯克鲁呆怔了一下,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很快,就有了解释,女人说,“休其,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走到男人之前坐的地方,挽起了“男人”,也接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