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只有赵德全和几个恍如隐形人的宫女在里面侍候,看到了王后娘娘,赵德全连忙起身行礼。
王后摆摆手,径自来到了天子的床前。
“陛下现在如何?太医是怎么说的?”
赵德全道:“太医说天子并无大碍……”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后娘娘小声但是急厉的打断,“没有大碍为什么还不醒来,那帮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本宫不要听这些糊弄人的话,本宫要听实话!”
赵德全吓得腿都软了,几乎要跪下来的姿势说道:“奴才怎敢欺瞒王后娘娘,太医确实说陛下并没有大碍,只是一时受了次激,不愿意醒来。”
王后认真的审视着赵德全的脸,发现他脸上的表情真情实意,并没有做假的成分,心里的怒气和疑虑去了一半。
她平复了怒气说道:“本宫姑且信你这一回,如果因为你吃隐瞒本宫让陛下有了三长两短,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赵德全连忙说着不敢。
王后娘娘看到赵德全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便让他离开了。
赵德全离开,王后的脸色再次拉了下来,她看着天子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刚刚表现出来的的那样的关心,悲痛,而是带着一种似乎报仇之后的快意和洒脱,同时还有一些惋惜和遗憾,当然,也有一丝丝的悲痛和伤心。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了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就一味地逃避。”
王后声音里带着感伤和缅怀,她似乎又想起了以前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年轻,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天子还不是天子,只是众多的王子中的一个,而且也不是天子的热门人选。
当然,齐王那时候也还很年轻。
他们三个,原本是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可最后却因为终身大事,而纠缠在了一起。
天子昏迷着,自然没有回应王后的话,可是王后还是自顾自的往下说,“你可是知道,我很了你很多年,恨你当初的懦弱和逃避?”
天子的面容似乎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但是王后却没有放过他,“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你敢不敢睁开眼睛?”
天子垂着的眼皮子底下,眼珠子转了几转,不过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王后眼睛里含这泪水,但是却没有留下来。
她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个胆子,如果当初你有这个胆子站出来,现在你的江山,就不会被他夺走一半!”
天子是这一次,终于有了剧烈的反应,他发出了几声轻哼,手也颤战栗抖的,想要抓住什么。
王后虽然说不怕天子,可是天子这样剧烈的反应,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龙床。
天子挣扎了一阵,但是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
王后的脸上再次挂上冷笑,上前两步,刚想再开口,却忽然发现,天子其实已经醒来,一双已经凹陷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王后被天子看的心口一跳,当场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但是天子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王后调整了心情,又小心的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天子,然后冲着外面高声道:“来人,陛下醒了,快叫御医!”
天子醒了!
乾明殿立刻蒸腾了起来。
就连赵德全也十分的激动,一边忙着派人去请太医,一边有些探头探脑的看着里面。
王后看着他,“进来吧,快快服侍陛下。”
“是!”
赵德全欢快的应了一声,连忙走进了内室,看到天子确实已经醒来,他甚至有些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不过天子却对他视而不见,一双眼睛,始终看着王后。
赵德全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天子的面前时,才发现后者的异样,他的表情也跟着有些异样。
不过此时的天子,似乎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似的,张开了嘴。
赵德全连忙把温水递到他的嘴边。
王后此时有些想走,不过作为王后,况且天子又是刚刚醒来,她必须在这里坐镇。
太医很快就来了,除了太医院院首,还有其他几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一起为天子会诊。
“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王后有些焦急的问道。
天子自从醒来,就一句话也没有说,实在是太诡异了。
太医院院首斟酌道:“陛下目前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养,我们开个调养的方子。”
王后顿时秀眉倒竖,“什么叫没有大碍,天子昏迷,你们也说没有大碍,现在天子自从醒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正常吗?这根本不正常,可是你们还是说没有大碍!”
太医院院首低下了头,“回娘娘,我们只是据实禀告,绝不敢欺瞒。”
王后看着其他的太医也是一样的反应,一肚子的气撒不出来,恼怒的甩了甩手绢,“那还不快去开药!”
天子喝了药之后,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不再是一直紧紧地盯着王后,不过仍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环顾了一周之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天子要休息,其他人自然要退避。
回到自己的宫殿,王后气的一扫桌子上的茶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把本宫瞒的死死的,她以为把持了太医院,自己的位子就稳当了吗?”
宫嬷嬷此时也不提醒王后说话小心了,而是附和道:“萧妃仗着萧家的实力,现在太医院上下,都是她的人,天子的情况到底如何,只有她知道了。不过如果天子的情况真的没有大碍,她也不用这么藏着掖着,娘娘,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啊。”
王后深深地洗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查到言儿的下落了吗?”
宫嬷嬷道:“现在已经确定了,公子被燕王软禁起来了,平常的时候,除了送饭的人,和几个教书的先生,公子见不到任何人,就连那几个教书的先生,也都被燕王严密的监控,我们的人想要和公子取得联系,难度不小,之前试了几次,都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