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明言来不及回话,又是一阵影子似的,离开了树林。
侯府里的人此时人心惶惶,能坚守在岗位的没有几个,衙役们又只顾守好那几个嫌疑犯,所以没注意到贾明言去了又来。
回到停放赵夫人尸首的房间,贾明言看着赵夫人的容颜,一脸的悲痛,满眼的绝望,身子也摇摇浴坠,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头倒在了地上。
衙役听得里面有动静,旁边守门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推开了房门,就看见到人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那衙役扶起贾明言,冲着门外叫了一声,“快来人呐!”
另一个衙役闻言,连忙进去,看到房间中的一幕,惊慌道:“这小子也太经不起事了吧,我去叫顾大夫。”
“不行,顾大夫去了灵堂,现在恐怕正在验尸,那才是正事。”
后进来的衙役听了,心想也是,眼前宁远侯的死因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贾明言,只能怪他自己倒霉,没有投身成为宁远侯世子,一个侯府庶子,还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物。
两个衙役把人放到了床上,刚想离开,却听到贾明言喃喃的道:“不可以,我要见父亲。”
两个衙役听了,都顿住了脚步,回头去看床上的人。
只见贾明言挣扎着起来,艰难的扭头看着两个衙役,“两位差役大哥,劳烦带我起灵堂。”
贾明言嘴角的鲜血还没有擦掉,声音也虚弱无比,看着随时都要倒地的样子。
衙役发好心道:“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吧,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跟着她去了,你们母子在黄泉路上相见,该多伤心啊。”
但衙役的话不仅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更是次激了贾明言。
她一张脸不正常的红,咳嗽着挣扎翻下床,摇摇浴坠的说道:“我要见父亲,他们不能验尸,打扰父亲的魂灵。”
贾明言往前走了两部,眼看着就要再次晕倒,衙役连忙上前去搀扶。
这人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衙役,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两人想要上前去追,却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呼。
二人心神一凛,顾不得贾明言,连忙跑出去,冲进了隔壁的屋子,却见两个嬷嬷正在殴打一个小丫头。
看到不是什么大事,两人放了心,冲上去分开三人,嚷嚷道:“老实点!”
衙役头子听见动静,也从另一件厢房里赶了过来,见没有什么大事,巡视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经过这么一闹腾,谁也没有再想起来贾明言这个人。
贾明言看着跌跌撞撞,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很快就来到了灵堂。
顾晚舟和香叶看到他一嘴的鲜血,脸色不正常的红晕,脚步虚浮,都有些诧异。
她们刚刚看到的影子,如果不是贾明言,那又会是谁?
贾明言看到顾晚舟,双眼顿时燃烧着怒火,三两步走上来,伸手就要推她,却被香叶先一步推倒在地。
贾明言干脆就是倒在了地上,痛哭起来,“爹啊,我对不起你,生前没有能在你的眼前尽孝,你死了,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开棺曝尸。儿子不孝啊!”
说完就趴在地上,一边哀嚎着,一边往前爬,那模样,看上去能有多惨就有多惨。
灵堂里的哭嚎之声,本已经渐渐地停歇,所以贾明言的哀嚎尤其的刺耳。
贾瑜瑾正扶着宁远侯夫人,此时看到爬进灵堂的贾明言,一脸的厌恶,“来人啊,扶二少爷回去。”
贾明言听了,更是放声大哭,“爹啊,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嫡亲儿子,你死了,他连让我来灵堂哭两声都不让,我活着何用啊!”
贾明言一边哭一边捶地,模样凄惨至极。
顾晚舟看着十分的厌恶,他这番作为,让她想起了宋氏,都是一样的无赖和不讲理。
宋氏或许还屈服于武力,但是贾明言有侯府之子的身份在,却是连武力都不怕的。
宁远侯夫人的表情,也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止住了哭声,看到了贾明言嘴角的鲜血,面子上一点波澜也没有,起身吩咐冷静的道:“二少爷伤心过度,余身子有碍,快扶下去疗养。”
宁远侯夫人亲自吩咐,当下就有两个下人,上前要将人扶起。
谁知下人刚碰触到贾明言,后者又是狂吐一口鲜血,喷了两个下人一身,两人都有些愣住。
贾明言却是趁着这片刻的功夫,忽然往前一扑,扑到了棺材上,抱着棺材的一角,冲着众人狰狞的道:“谁都不能打扰父亲,除非我死在他的棺材前!”
宁远侯夫人离棺材最近,贾明言刚刚一扑,着实把她吓得不轻,一张脸惊惶未定。
贾瑜瑾看着他疯狂的模样,唯恐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连忙将宁远侯夫人拉到自己的身后,护住了自家母亲。
林宝成看到贾明言以死相逼,心里也有些打退堂鼓。
今日赵夫人也算是间接地死到了他的手上,不过赵夫人是头一号嫌疑犯,死了也就死了,对他的影响止于没有了第一手的证据,向天子交代的时候,说服力有些不足,再无其他。
可如果要再逼死了贾明言,那他这个京城府尹以后就不好做了。
贾明言虽然是个庶子,可是毕竟是侯府的人,他今日在宁远侯府里无法无天,等他日办案遇到了其他的公侯王爵,逼死贾明言就是一个大大的污点。
可是眼下都走到这一步了,让他放弃他又心有不甘,于是色厉内荏的呵斥道:“贾明言,休要阻止本官办案!”
贾明言看着林宝成,说道:“林宝成,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对你怎么样?他尸骨未寒,你就要开棺验尸,你对得起他对你的提携之恩吗?”
林宝成听了大惊,宁远侯确实帮助过他,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而且宁远侯为人低调,当时还特意嘱咐他,不要向其他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