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啸然由此知道,衙门里也布满了齐王的眼线,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所以为了顾晚舟的安全,他把许老传授给他的法子,也给顾晚舟说了一遍。
顾晚舟本来就有在天子面前混个眼熟的想法,自然同意这个提议,于是就有了燕啸然和香叶一起去敲登闻鼓的事。
顾晚舟看到二人回来,张口就想问去告御状的事,可是看到燕啸然身边跟着的两个侍卫,认出来是皇家侍卫的打扮,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是天子专门派人来保护本王的侍卫。”
燕啸然开口介绍道,
顾晚舟朝着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不过两个侍卫一脸的严肃,压根就不理她。
燕啸然对此也不理会,又关心了一遍顾晚舟的伤势,问了一遍昨天晚上的情形,这才和顾晚舟旁若无人的猜测谁会是凶手,为何会来行刺。
顾晚舟早就知道他向天子要人的打算,所以十分配合的把自己的进展和猜测,以及昨日和单幽的对话,再次说了一遍。
燕啸然皱着眉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衙门里作为证物的药膏,不是导致宁远侯死亡的真正原因,那要查出谁是真正的凶手就更难了。”
顾晚舟道:“虽然难,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
燕啸然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验尸。”
顾晚舟吐出这两个字,房间里的人都呼吸一滞,连两个金刀侍卫,也不由得斜眼看着她。
顾晚舟神情自若,淡定但是十分肯定的说道:“越早验尸,越能得到更准确的证据,查明了侯爷的真正死因,距离揪出真凶,也就不远了。”
燕啸然似乎被说得心动,不过又皱眉道:“此举对死者又不敬之嫌,恐怕宁远侯府的人不会同意。”
说完,一连串的唉声叹气。
顾晚舟也愁眉苦脸,“连我这个小小的大夫都能看出来,宁远侯之死不正常,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作祟,那这人的势力得多大……”
顾晚舟说到一半,意识到身边还有其他人,立刻噤声,还小心的看了一眼两个金刀侍卫。
不过两人都是面无表情,根本没拿正眼瞧她。
但燕啸然观察力敏锐,早就发现两人耳朵翼动,在偷听他们谈话。
“不许胡说。”
燕啸然怒斥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现在是不中用的王爷,你去和府尹大人提出申请,看看府尹大人能不能答应你。”
顾晚舟苦着脸道:“也只能如此了。”
出了牢房,燕啸然借口要更衣,暂时离开。
两个金刀侍卫对视一眼,一个跟着燕啸然守护在茅厕左右,另一个则也说肚子疼离开了。
燕啸然心知肚明,但是也不说破,在茅厕里蹲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
王宫里,天子收到了金刀侍卫的传信,虽然知道这是二人故意说给自己听得,不过顾晚舟那句没有说完的话,还真真的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作为天子,他决不允许自己的臣子,坐大到脱离他的控制的地步。
天子想着,大笔一挥,写了回信。
不久之后,金刀侍卫收到了天子的口谕,同时,王后也得知了口谕的内容。
华丽奢侈的宫殿内,王后独自静坐,时不时抬头向着殿门看一眼,等人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贴身宫女才脚步匆匆的走来。
宫女见四周的人早已被王后挥退了去,当即走到王后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耳语。
王后目光凝聚,眉头皱起,“怎么可能这样,那药不是……”
话没说完,宫女就连忙用眼神示意她。
王后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宫女小声道:“那边让您动用暗桩,阻止顾晚舟验尸。”
“本宫知道了。”
当顾晚舟把自己的要求向林宝成提出的时候,后者脚下一软,差点倒下。
他扶了扶头顶沉重的官帽,为难的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要惹是生非了好吗?本官现在被这个案子,逼得里外不是人,嘴里都冒火了。”
顾晚舟看着林宝成,确实是上火之像,笑道:“我这个提议,就是为林大人降火的,还烦请林大人一定要答应。”
林宝成叫苦连跌,“这哪是我答应不答应的问题,宁远侯府的人每隔两三个时辰,就来问一次凶手抓住了吗,而且他家披麻戴孝,本官想要传唤,多次被无理取闹的阻拦,哎哟!”
林宝成是真的苦,天子逼着他破案,宁远侯府不仅不配合审案,还一个劲儿地让他抓凶手,没法升堂,他怎么抓啊!
而眼前的顾晚舟,虽说是最没权没势的,可是他的小命在着女人的手心里攥着,连一个囚犯顾晚舟他都得罪不起!
“咦,天子让你破案,宁远侯府也让你破案,为何你去宁远侯府传唤证人,还能受到阻拦?难道是宁远侯府有内鬼,不想破案?”
林宝成一怔,随即怒道:“本官就觉得蹊跷,三番五次上门提人升堂,都被阻止,可是衙役既没有见到侯府世子,也没有见到宁远侯夫人和老夫人,到底是谁在阻拦本官?”
顾晚舟不过心有疑问,随口说出,不过现在听着也觉得不对劲,便大力在一边给林宝成加火,“你是京城府尹,虽然京城王侯众多,可是名义上都归你管辖,你现在又有天子撑腰,还怕谁?你亲自上门提人,谁敢阻拦,就把他当做嫌疑犯抓了,看看侯府还敢不敢嚣张阻拦你破案。”
林宝成一拍腿,小眼圆睁,“就是这个理!”
他是被各方势力逼成了没头的苍蝇,毫无头绪,眼下听了顾晚舟的话,觉得自己在有理的一方,宁远侯府戴孝怎么了,他还是奉天子之命办案呢!
顾晚舟继续鼓动,“这就对了,谁阻拦你破案,谁就有嫌疑,而且既然侯府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就更得验尸了,不然证据更容易被销毁,人心叵测,一家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