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来着。
她现在这般放肆,都是燕珩惯的。
连朝收回视线,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一骨咚躺回床上。
府衙的床似乎比宫里的床还要硬一些,她又将被褥铺开,这才睡上去,原以为燕珩洗着澡她会睡不着,哪知滚了两圈后,都开始做梦了。
她睡得四仰八叉,还伴有轻微的鼾声,可怜燕珩还以为这是个勾引人的好时机,洗完澡还以矫揉造作的姿态穿好了衣服。
一出来,得,压根没瞧见。
他扼腕叹息,低骂道:“还是不是个女人?”
骂完又认命,倒了水,将自己的外袍盖在连朝身上,他自己则睡在脚踏上。
凄凄惨惨戚戚。
这一晚,其实很有说头。
话说雨停之后,满州百姓便开始行动了,抱团的男子单手去解自己的腰带——那腰带竟是麻绳做的,一人将麻绳扣紧在铁柱上——满州这样光秃秃的铁柱很多,紧跟着麻绳连着麻绳,人连着人,坚实地站着,喊着响亮的号子,又源源不断地开始舀水出去。
孟长菱已见过这些人的悍勇,只是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下一波洪水再来,又该如何?
多雨时期,这里还算能住的屋子所剩无几,等天灾过去,他们又要怎么生活?
孟长菱从未见过这样一群人,有韧劲,无畏,团结,但死脑筋。
她轻轻落在孩子们聚集的高地上,喃喃问道:“每到盛夏,你们都是这样艰难的吗?”
不少孩子睡着了,被大雨洗礼过一遍,小身板还是有些挺不住的。她叫来女卫给这些孩子把了把脉,又输送了一些真气,但望能让这些小的们好受些。
她没指望有人回答她,却真有一个女孩子抬起头,双目清明。
“可是每到冬天,这里温暖如春,别人艰难,我们舒服,外地人来这里过冬,我们可以狠狠地宰上一笔——这位姐姐,总看到黑暗的人,不会遇见光明。”
那小姑娘萌哒哒的,却又有些历经风雨的成熟感,个子不高,五官却精致。
孟长菱讶异:“咦,你会官话?”
“不过是能学的都学完了,没的东西学找的乐子。”
孟长菱汗颜,这丫头的狂妄除了是满州人的风格以外,怎么还跟连朝有点像呢?
她难得地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凤雨生,七岁,出生那天满州也是发大水,淹死了爹娘,是他们为我取的名字。”
她看了看高地下始终挺直脊背的百姓,清亮的眼睛里有柔和的光彩。
真是个有故事的小姑娘,有坚硬,有柔软,让人喜欢,让人深究。
“睡一会儿吧,天亮的时候,苦厄都会过去的。”孟长菱摸了摸她的脑袋。
“只知道睡觉的人,永不会度过苦厄。”
十八岁的孟长菱,被一个七岁的凤雨生打败了??
这是第一个说头,第二个说头,江大海终于将那画画好了。
这人也是有点才华,画出来的冠玉公子跟真人似的,江波之上,踏雨而来,蓝衣似海,清贵若仙。
难为这么远的距离,他还能看见那幽蓝色面具下,一双独特而摄人的眼睛。
“天下男子之美,此乃极致也。”
江大海喟叹出声,满足地放下毛笔,又欣赏了一会儿,随后突然一凛。
“否否否,极致乃帝也。”
。。。。。。你就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