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排水孔的效果没有那么惊人,但起码能缓解一些吧?燕珩心里清楚,当官不作为比水患更为严重,治患同时,也得治人。
“瞎说。”刘钰瞪了瞪眼,似乎受不了这等胡乱侮辱,当即面红耳赤地辩道,“下官在庆安城已做官数十载,可谓尽心尽力殚精竭虑,常常茶饭不思漏夜不眠,为城内百姓操劳万分仗义疏财,还因日益伤神伤身落了腿疾,怎会是那搜刮民脂民膏的恶人?”
真的,杜冕身为大学士,都说不出这些话来,他羞愧!
燕珩坐在桌前定定地盯着刘钰,他面色无常,甚至还有几分敷衍和不耐,刘钰心想,大概是小皇帝派大学士过来视察灾情,只是人家不怎么上心。
不怎么上心……那就好办了。
刘钰照旧跪在地上,突然笑得油腻:“杜大学士,您一路奔波,想必也疲乏了,下官给您安排歇脚的地方,您先休息休息?”
“本官不累。”燕珩突然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躯投下一层阴影,莫名有几分阴间气息。
“本官虽然一阵好等,却倒有幸遇见府内一桩奇事,现下还要请刘知府为本官解释解释。”他一边说一边往下走,越走语调越冷,直到站在刘钰面前,黑瞳直对刘钰略微慌乱的眼睛。
“何故?”燕珩右手轻抬,笔直地对着地面上的人肉碎块,面容冷峻。
刘钰一个哆嗦。
连朝则暗暗叫好,这样的燕珩实在是太正了!太有帝王的风范了!太迷人了!
她哪里知道,燕珩现在这般生气,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被吓着了呢。
刘钰一低头,想斟酌一下措辞,却猛地被燕珩扼住了喉咙,男人凉薄的声音逼近:“何故?”
语气已经十分危险了。
柳兆贵跟及时雨似的抽出了剑,精准抵在刘钰的腰间。
刘钰倒是想喊想骂想求助,只是他明白,大学士不是个好惹的,小皇帝登基后,曾昭告大燕全境:见大学士,如朕亲临。
那要杀要剐,还不是不用负责任的事情吗?!
再加上今日亲眼一见,他娘的,这大学士还真是……挺厉害的啊……
“或许你觉得,本官真信你是去勘察灾情了?”燕珩声音幽幽,几分讥笑,“知府大人身上这股味道,啧,太血腥了,来前也不知道盖盖吗?”
轰,仿佛最后一根信念柱,轰然倒塌。
“下官说,下官说。”刘钰脸色苍白,他还以为换了衣服会好些,哪知道啊……
燕珩松了手,柳兆贵岿然不动。
刘钰冷汗津津,在燕珩近距离的施压之下,他吞吞口水,小声道:“回大学士,那绝不是衙役们自愿的,我们是……是受人指使。”
后面一圈一圈衙役疯狂点头,甚至虚假地摆上惊吓过度的神色。
柳兆贵啐了一口,他刚进门的时候是瞎了吗?他怎么看见他们切割得挺欢快的呢?
“把话说完。”燕珩冷着脸,显然十分讨厌这种拉锯式的一问一答。
“是……是是,我们是受九……九王爷的命令,他要我们挑选年轻漂亮的女子,切开皮肉,剔骨除血,腌制好了送往帝都……”
燕珂笑了,非常快速非常愉悦的笑容,那一瞬好似所有的面具都被扯碎,暴露着他心底最深的算计,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刘钰说的话,太特么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