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正是两朝元老,响当当的人物,先帝曾说:相爷指谁好,那人必然好,相爷指谁不好,那人必然有个错处。民间更有话本子说,要知晓为人臣子该是何模样,看相爷就知道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燕珩是佩服的。
可惜。
连清正是帝都女人堆里齐齐歌颂的好男人——身为位高权重的宰相,对待发妻十年如一日的好,看也不看其他女子一眼,更别提纳妾买丫头。
因着连府此等恩爱专一的家风,连家四个姑娘都喜欢她们爹这种的,所以各个及笄,却没有人敢上门提亲。
连清正对女儿也好,自然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妻妾成群的男人,整日尽忙着勾心斗角,哪里有在连府那样宝贝!
然,燕珩就郁闷了,他心仪连朝,但是自身条件不够……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无论身为太子,还是身为帝王,他都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
他不知连朝是怎么想的,但是很明显,连清正绝对是他感情道路上的绊脚石。
“相爷多虑了,副统领不过是个称号,没有实权,若是有谁因此抹黑连府,朕为你做主。连朝自幼长在东宫,是朕的玩伴,现如今封她做个御前侍卫,只不过是念及往日感情,难不成还真让一介女子干扰朝堂?”
呵——他暂时不能表示对连朝的心意,还不能让那小东西陪陪他了?
连清正抬头看了燕珩一眼,略有些犀利的眸光似乎要看穿燕珩的真正想法,燕珩面色不改,装的一派光明磊落。
尽管之后还有提反对意见的,圣旨却是在下朝后风风火火地颁下去了。
可怜连朝刚回府,又要被朱闰带进宫里,走前连清正面色古怪,拉着她语重心长地嘱咐:“到万岁爷跟前,记得收敛收敛,万事本本分分,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连朝撇撇嘴,也不知连清正说的心思是个什么心思,谋朝篡位啥的也不可能啊,这辈子也不可能啊。
下了早朝,燕珩留了大学士杜冕去御书房问话,跟连朝撞个正着。
“连统领这是走马上任了?杜某人还未说一声恭喜。”杜冕是燕珩的伴读,燕珩称帝后封了大学士,他们三个是一起读书的交情。
“连朝也还没有跟大学士说一声恭喜,改日连朝做东,请你吃饭。”
互吹互捧,谁不会啊。
杜冕这次倒没有跟连朝多贫,说是燕珩交代了事情得立马去办,他一走御书房又安静下来。
“万岁爷这是何故啊?”连朝笑眯眯地上前,一抬手,将圣旨搁在燕珩面前的奏折上。
她已经束了发换了羽林军的专属卫服,江南丝绸,黑底白纹,长靴一踩,莽带一束,说不出的英气逼人,张扬大胆,眉宇间流淌的更是其他女子没有的傲气与霸气。
偏偏这人又爱笑,笑起来眉眼弯弯,平添了几分温柔和妩媚,似男又比男子娇媚,似女又比女子洒脱,真是宝藏似的女子。
“你这般聪明,应该猜得到的。”燕珩站起来,将圣旨重新递给连朝,不欲解释,“跟朕去慈宁宫,请太后的安。”
一说到太后,男人眉峰一凛,连朝随即想到了那个曾经叱咤后宫的卫皇后。
御书房到慈宁宫还挺远,燕珩有意让连朝乘轿,她倒难得的摆手拒绝。
理由是:“我怕坐了轿子,太后娘娘会揪着这件事情说半年,我年纪大了,听不得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