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神色微僵,似乎是不愿意朝那方面去想,而杜冕心直口快,嘴里已经吐出一个人名儿。
“燕璘。”
燕瑜有些摸不着头脑,燕璘……她竟没什么印象。
“是薛采女的儿子,九王爷。”杜冕道。
燕瑜这才想起,并一阵唏嘘,说起九弟,竟是好一番沉默。
原来那薛采女本是卫太后身边的丫头,却不知哪一日倒了血霉被先帝看上了,封了个采女,有幸承了一次雨露,又倒了霉竟直接怀上了!
卫太后眼里容不得沙子,倒是几次三番想做手脚,那薛采女命也是够大的,竟次次都逃过了,十月后诞下皇子燕璘,不过半个时辰便服药自尽了。
连朝感慨,自己的命还是自己结束得干脆。
燕璘是怎么长大的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先帝驾崩前良心发现,赐了漱芳斋给他,允了一世无忧,然燕珩清楚地记得,他从未见燕璘出过漱芳斋。
“所以,你们是担心九弟与灵麒勾结?”
燕瑜细细一想,漱芳斋连着宫里的戏台,方才人物的主角儿有一个便是小旦,如此看来,倒确实有些奇怪。
“没有实据。”
燕珩眉头拧得更紧,就在连朝准备骂他一根筋的时候,他却道:“晚上正巧设宴,待朕观察观察。”
哦。
幸好没有被皇家亲情这四字猪油蒙了心。
经历了这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四人白日里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连朝都没往日跳脱了。
唉,这种等事发生的感受,搁谁都不舒坦。
下午的时候,连朝实在觉得压抑又难受,嚷嚷着要出去透透气,让桑榆跟着,才出养心殿便听燕瑜唤道:“阿朝,本宫陪你一起。”
午膳用过后,两个孩子又睡了,燕瑜也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同连朝四处逛逛。
已经是六月的尾巴了,大中午的很热。
两人寻了个凉亭,桑榆又带着几个小丫头端了些水果来。
“阿朝在想什么?”
“我在想万岁爷会不会有事。”连朝很诚实,毕竟这有可能是第一次,她要发挥她的用处。
她担心她做不好反而连累了燕珩。
她永远都记得,燕珩传授她每一样本领的时候都会跟她讲:“连朝,你是本太子的人,要厉害一些才能为本太子做事。”
尽管她知道那男人其实挺有本事的,比如聪明起来谁也讨不得他便宜,打起来凶残得不得了,但前提是要起来!
她就怕这男人起不来!
这种心情,燕瑜懂。
“皇帝打小便是这性子,他为人善良,总不把事情往坏处想,加上曾经目睹十几个兄弟惨死,自然想着顾念亲情。你说他扭也扭,说他傻也傻,他不听的,非得吃个苦头才长记性。”
这倒是,连朝努努嘴,很苦恼:“可是我就感觉,他相信的人却没几个对他真心的。”
燕瑜一愣,没想到这傻姑娘如此直接,于是揶揄道:“那可不就得仰仗你了么?他看不懂,你看得明白,关键时候敲打敲打。”
连朝受了鼓舞,当下点了点头,却是再也不敢拍胸口了。
“长公主放心,连朝会盯着的。”
“可是你能盯多久呢?”
连朝浑然不觉气氛已经染上了些许阴谋的味道,甚至诚心诚意地回话:“就盯到他不需要我的时候呗!”
好孩子,那你就做好盯他一辈子的准备吧。
燕瑜笑起来,连朝隐隐觉得这笑容里有几分……
嗯……
奸佞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