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倾棠本来还想多玩几天再走,其实主要是还想再见见楚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掉了,连做梦都是楚临峻秀的面容。他冷若冰霜的样子让人觉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他孤立无援的样子让人有冲上去保护他的欲望,他泣涕连连的样子让人想把整个世界送给他,只为搏他一笑。
女帝当晚就派了融光来接徐倾棠回宫,张伊一和杜晟绝都举双手赞成,张伊一边帮徐倾棠收东西边安慰她:“马上就是祭春神的日子了,你就当先回去休息几天,洪嬅和娉娜成婚的时候有的你闹呢。”
“哎呀!”徐倾棠惊得弹了起来,在身上前后左右地摸索着。
“怎么了?凤鸾佩不见了?”张伊一紧张地看着徐倾棠,几步扯掉徐倾棠腰间的香囊,打开一看凤鸾佩和往常一样发着淡淡的流金色,并没有丢失。显然张伊一松了一口气,她重新给徐倾棠佩戴好香囊,挑了挑眼角:“丢什么了?”
“就是那个紫云玉湖戒指!特意从女帝……啊……嗯母上赐我的一堆珠宝里面挑出来,本来想洪嬅跟娉娜求婚的时候拿出来的,现在丢了。”
“没关系,等她们大婚你就准备两件贺礼好了。”
“嗯,有道理!”徐倾棠开心地转着圈,张伊一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有第三个人在一定能看见张伊一眼里的宠溺。
张伊一看着徐倾棠,总能在她的身上或多或少看见儿时妹妹的模样,天真无邪,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与徐倾棠在一起,不需要什么勾心斗角,可以畅所欲言,可以放肆地笑,展露最真实的自己。这种感觉自张伊一开始当将军以来就很少了,仿佛她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提。
“倾棠,我会守护你,守护那最后的纯真。”张伊一偷偷抹了一把泪,抿紧嘴唇,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企图唤醒徐倾棠记忆的人。
———————————————————
皇宫桦安殿
徐倾棠正在吃早饭,就是样子有点不太端庄,披着一件褙子,一条腿踩在另一张凳子上,一头扎在丰富的早膳里,像饿了几百年一样,一顿狂扫桌上差不多就空空如也了,周围几个女宫人都憋笑地看着徐倾棠。徐倾棠从外面匆忙赶回来倒头就睡,恨不得睡个地老天荒的。
“殿下,殿下,您快去夷安宫吧!玉侍卫快被陛下打死了啊!”靖祈哭着跑进来跪在地上,手哆嗦着指着夷安宫的方向,脸上除了泪痕全是惊慌与担心。
徐倾棠狠狠丢掉筷子,筷子碎成两段掉在地上,所有宫人一齐低着头跪在屋里,气都不敢喘一下。徐倾棠一脚踢开凳子,气得怒发冲冠:“带我去!”靖祈连忙起身,许是站得太猛或者哭得太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夷安宫是以前专门关细作的宫殿,里面有很多刑具,个个都让人望而生畏,据说能抗过里面三样的人都是死人。但是宫殿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荒废了,里面的刑具也都生锈了,而且钝了的铁具一次下去不一定就能见血,势必会多来几次,再伴着铁红嵌在肉里,那种感觉想想都恐怖。
来到夷安宫,还没进入宫殿就听见于飞凄厉的喊叫声以及抽鞭子时甩起的呼呼风声。每打一次,鞭子落在身上发出的声音都会让徐倾棠心悸一下,就像打在她身上一样。
靖祈催促着徐倾棠快进去,徐倾棠强装镇定地走了进去,进去才知道什么叫“如芒在背”,两个女宫人高高举起鞭子又狠狠抽下去,细长的鞭子在挥舞时还有丝丝血滴从空中划过。于飞疼得面目狰狞,脸色苍白,与咬破了在淌血的嘴唇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手指还被令两个女宫人同时用银针刺入指甲,十指连心,那种痛外人看了也是痛得要哭,但于飞没有哭,还努力装作微笑的样子,只是唇边的叫声还是出卖了他。
徐倾棠上前左右各给了抽鞭子的宫女一掌,两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打了她们就被打倒在地。徐倾棠又飞起接过一个宫女摔倒时飞起的鞭子,用力一甩,鞭子就像活了一样灵活地缠住了一个给于飞扎针的宫女,宫女被勒得无法呼吸,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一个字。
“够了!”女帝似乎十分生气,她一掌打来,鞭子立刻一分为二,掉在了地上。
“他做错了什么要打这么厉害?您难道不知道轻罪重罚是暴君所为,容易失去民心吗?”徐倾棠用灵力给于飞松了绑,于飞颤抖着倒在靖祈的怀里,牙齿都在不停地哆嗦着。
“是棠(徐倾棠被写入族谱就要改姓,但是是婉等人都是两个字,所以徐倾棠这个名字改成了是棠)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女帝拿起手边的茶杯猛地砸向徐倾棠,徐倾棠很轻松地躲掉了,杯子撞到柱子上碎成了小石子大小,柱子也缓缓裂开一道裂痕,如果打在人身上不死也残。
“我知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女帝陛下,是掌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天子。爱民如子的道理您最应该知道,于飞区区一个弱男子为什么要遭受这种严刑酷打!他何错之有!”
“呵,何错之有?朕今日就告诉你,朕派他去保护你的安危,结果呢?张璐滋事在前,你失踪在后,这就是他办的好事!”
“陛下消消气,玉大人只是和情人见了个面,谁能想到这魔女张璐就找上门了呢?”杜晟绝看似满脸的担忧,实则是火上浇油。
“母上,您还是放了玉泣吧,他真的会被打死的,这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是婉的话无疑让女帝更加怒火中烧。
“说到情人,呵,来人,把那个贱人抬上来!”女帝气得脸都青了,头上戴的束冠也因此滑落,此刻满头华发的女帝披头散发,就像要吃人的狮子。
徐倾棠看见两个男宫人架着一个满身是血,气息奄奄的男子上来,随手丢在地上就退出去了。“杏施!杏施!”于飞伸手去够陈杏施,颇为激动地喊着陈杏施的名字,陈杏施很想给于飞一个回应,但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动弹不得,轻轻抬了抬眼皮又耷拉下去了。
“这天底下竟然有男子和男子相爱的谬事,真是令人贻笑大方。”女帝气得气都喘不上来了,慕容总管连忙给女帝顺气。
“男子与男子相爱怎么了?我们本就亏欠男子许多,我们可以三夫四郎,他们想要一生一世都要被笑话。我们可以玩弄他们的感情,甚至身体,可是他们却会被说不贞,浸猪笼。人人生来平等,凭什么他们连当个官都没有资格,活着也是为了女人而活。”
“孽障,住嘴!”女帝飞了下来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徐倾棠脸上,整个宫殿都沉寂地没有一丝声响。
“陛下息怒,九凰女也是救人心切,一时胡言胡语罢了。”杜晟绝跪在女帝身后,是婉见状也立刻跪在杜晟绝旁边:“母上,九皇姐就是一时失态才这么说,您万不可放心上啊!”
“女人出生入死地上战场是干什么!难道塞外风景瑰丽?还是塞外四季如春?男人能干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们不在家好好等妻主回来干什么!像他们这样,两个男的你侬我侬?成何体统!”
“我们可以接受身份差很多的爱情,就像您和凰后,你们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但还是恩爱一生,成为美谈。我们也能接受年龄差很大的爱情,古往今来多少皇帝都一把年纪还扩充后宫,祸害了多少正值青春的女子与男子。我们也可以理解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爱情,但为什么男人和男人就不能有爱情!他们和女人比,到底是少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自由,就要永远活在女人的背后!”
“殿下,求您别说了,陛下已经生气了,殿下,殿下!”靖祈担心地看着徐倾棠,着急地扯着徐倾棠的裙摆,徐倾棠似乎还没说够,一把扯掉靖祈手里的裙摆,愤愤地看着女帝:“他们喜欢谁,愿意和谁在一起是他们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就算您是九五至尊,您是天下的主也一样无权干涉。女人上战场难道不应该吗?这是责任,凭什么就因为这点分内事而找出理由要找侍郎,找暖房。什么无籽,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很伤害一个男子,谁天生就不能生孩子,还不是你们为了所谓血统纯正,既然那么想血统纯正那干嘛要玩弄男人,还剥夺他们本应该美好的幸福人生!男人对女人失望了,所以他们互相取暖,互相理解,我们就应该送给他们最真诚的祝福!”
“九殿下,您这话微臣不赞成。若没了我们女子,男子又该如何繁衍后代?若没有我们女子在外舍生忘死地浴血奋战,这城内又何来太平?他们又怎么能开开心心地买胭脂水粉,怎么能穿上绫罗绸缎?”杜晟绝暗笑,就是要让徐倾棠说多错多,女帝越生气,她的计划越容易成功。
“上阵杀敌,塞外戍关,这些都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的母亲,父亲还有兄弟姐妹都需要保护,不仅仅是为了做男人的保护伞。若没了女子,男子别无办法也会苦学武功上战场,也能抵抗住黄沙迷眼的大漠。既然女子觉得自己天生就高男人一筹,那还要和男人成什么婚,岂不是自欺欺人吗?”
“九皇姐,您这是大逆不道!男子与男子本就没有结果,在一起也只会惹天下人谩骂,这样的爱情遥遥无期。”是婉看火候差不多该让徐倾棠吃点苦头了,最好是被软禁,如果能除名族谱就更好了。
“你真是越发胆大妄为,即日起,这对鸳鸯一个关水牢,一个关在夷安宫,到死也不准见面!”女帝大袖一挥怒发冲冠地飞走了。
两个男宫人上来拖于飞去水牢,靖祈死死抱着于飞不让他走,徐倾棠上前狠狠推开宫人:“今日想把人带走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九殿下,您就别难为奴婢们了,您还是好好跟陛下说吧。”一个宫人一脸无奈的表情。
“于飞你挺住,我去找御医过来!”徐倾棠狠狠一甩手,气愤又无奈地跑了出去去追女帝,她气得好像脑袋都冒烟了。
在御花园的假山拐角处徐倾棠和尹娇撞了个满怀,徐倾棠稳住身子后见是穿的大红大紫的尹娇,头上还戴满了金钗金簪,一副俗不可耐的样子,徐倾棠瞥了一眼就从尹娇身旁跑了过去。刚跑出去两步就听见身后尹娇做作的喊叫声:“撞人啦,我的头好痛啊~救命啊~”
徐倾棠回头,只见尹娇的头靠在假山上,伸手一抹竟满手是血,他大惊失色。徐倾棠暗道不好,这尹娇显然是故意的,这么拙劣的手段只是侮辱人。
不远处是婉和杜晟绝匆匆往这里跑过来,徐倾棠见有人来就想赶紧去找女帝,谁知转身的同时尹娇跌跌撞撞地跟着徐倾棠,一只血红色的手拉住徐倾棠的褙子,徐倾棠回头厌恶地说:“你想干嘛!你自己撞上去还赖我啊?”
“明明就……是……是九殿下撞的……我,九殿……下还……还还想跑吗?”尹娇无力地滑落在地上,一副失血过多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
徐倾棠伸手用力扯尹娇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尹娇顺势松手自己滚落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里,溅起的水花溅到了徐倾棠脸上,血迅速在池塘里蔓延开来。尹娇昏昏沉沉地在水里无力挣扎着,池水不停地灌进他的嘴里,双手只是象征性地拍打着池水,越漂越远。还没到荷花开花的季节,池子里连荷叶也没有,徐倾棠被这么一搞呆愣在岸边,简直不敢相信尹娇这么狠。
“你干嘛!”是婉怒气冲冲地推开了徐倾棠,她自己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拉着尹娇往岸边游,杜晟绝在岸上和水里的是婉一起合力把尹娇拉上了岸,尹娇浑身湿透昏迷不醒,脑袋还有温热的血。
“是棠,你是不是过分了!尹娇做错了什么,你对他下如此狠手,还说我们要好好待男人,你又做了什么?说一套做一套!”是婉蹲在地上按压着尹娇的胸口,大声呵斥着徐倾棠。
徐倾棠可笑地看着是婉:“你们刚才没看见吗?他自己滚进去的,这么拙劣的手段你们就看不出来?眼睛有问题就看病好吗?”
“九殿下,您消消气,这尹娇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自己滚到池里呢?有事情说清楚就好了,十三殿下不是小气之人。”杜晟绝显然是和事佬的样子,笑眯眯地用自己的帕子给徐倾棠的手擦拭着血迹。
“娇娇是自虐狂吗?自己滚进池子里,说出来谁信!我是婉平日是懦弱了些,但并不代表你就能欺负我身边的人!”说完飞快地拔出随身的佩剑快速刺向徐倾棠,靛蓝色的光芒在空中呼啸着。徐倾棠弯腰躲过,她并不想和是婉动手,是婉却招招毙命地不断进攻。
几招下来是婉气喘吁吁地看着徐倾棠,徐倾棠冷峻地看着是婉,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具死尸。徐倾棠一再忍让,是婉却不知退让,招招致命,再加上在夷安宫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徐倾棠觉得怒火中烧,肺啊肝啊都要被烧穿了。
是婉凝聚十成灵力于剑,看来想要来个鱼死网破了。徐倾棠轻蔑地笑着:“既然你自不量力,那我就如你所愿!”徐倾棠飞身来到是婉面前,一个扫堂腿是婉吃痛到底,那个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只看见一阵风过去是婉就倒地了,徐倾夺过是婉的剑,将自己五成的灵力汇聚于剑上,猛提一口气把剑直插入地面,整把剑一半没入地里,地上迅速出现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蜿蜒向是婉和杜晟绝裂去,伴随着强大的声响灵力随着裂缝不断向是婉逼去,是婉被灵力震得飞了起来,徐倾棠踮脚飞了过去,一掌打在是婉身上,是婉笔直地冲入池子里,是婉触到池底才停止下坠,当她浮出来时满脸的污泥。徐倾棠悬停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是婉,玩味地说:“杜晟绝,如果你还是我徐倾棠的朋友,现在就消失在我眼前,不然我连你一起打到池子里,尝一尝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
杜晟绝一听这话,和池子里的是婉相视,是婉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杜晟绝头也不回地就跑掉了。徐倾棠冷眼看着是婉:“你去母上那里告我好了,我徐倾棠要是说一个怕字这一身灵力全给你!”
“轰”,徐倾棠又把岸边的尹娇用灵力丢到了水里,还故意丢在离是婉很远的地方,是婉凶神恶煞地瞪着徐倾棠却无济于事,奋力游向尹娇。徐倾棠不可一世地笑了,挥舞着袖子飞走了。
徐倾棠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夷安宫,靖祈看见徐倾棠来顿时脸色惨白:“殿下,您快走,要是您也被锁在这里,我们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无妨,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也安心些。”徐倾棠淡淡一笑,还用灵力关上了厚重的宫门,吱呀吱呀的声音仙露着这扇门的历史悠久。
“殿下!”靖祈又红了眼,徐倾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地上用灵力给陈杏施疗伤:“我在御花园里把是婉和尹娇丢在了荷花池里,与其被禁足在桦安宫一个人冷冷清清,不如在这里还有个伴。于飞被带到水牢去了?”
“嗯……”靖祈低垂着眼眸,不用猜也知道是又在偷偷流眼泪了。
正殿的门被暴力推开,融光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对泛着寒光的天蓝色的手镯进来,二话不说拉过徐倾棠的手,徐倾棠也不挣扎,随意地伸出手,镯子一只手一个套在了徐倾棠手腕上,融光就像冰块一样,冷冰冰地说:“这是天山暖玉做的玉镯,没有女帝的命令它们会一直戴在您手上,您也不要用灵力妄图解开,只会越来越紧。”
“无所谓,我还没心情出去呢。”徐倾棠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融光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嘴了,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下人能说的,也是她不能插手的。
融光退了出去,在最外面朱红色的大门处设了结界,徐倾棠一看就知道这个结界来头不小,还有紫色的闪电在头顶“滋滋”地蹿着火光,反正也不打算出去,就算设个最简单的结界徐倾棠也懒的去解。
大概半夜三更的时候,结界突然被打开了,徐倾棠敏锐地感觉到了,“呼”地睁开了眼。正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响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左顾右盼了几下才猫着腰进入了大殿。大殿很黑,没有亮烛火,忽然一把泛着寒光的剑横在了黑影面前,黑影一怔,立刻脱下帽子,徐倾棠见竟然是是炘,收了剑,从怀来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火。
“别别别,母上的万象镜可以看见我们。”是炘连忙抢过徐倾棠手里的火折子。
“什么是万象镜?”
“你以后会知道的。我来就是告诉你,是婉针对你是担心你和她抢太子位,这些年我苦心经营,拉拢了不少朝廷命官,就连阿北的母国杏冥国我也得到了多数的支持,可是婉依旧不把我放在眼里。母上平日也经常教导是婉帝王之道,很是看重是婉。我也知道你和是婉也过节,今日我来就是特意想要邀请你加入我。我可以帮你绊倒是婉,这天下若我得到了,我可以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你想要做官我就封你为摄政王,你想要闲云野鹤的生活,我也可以护你一生平安。”徐倾棠看着真诚的是炘,有些呆滞地看着她。
“我之前入狱你是救了我,这次我不想看见你受苦。是婉表面很柔弱,实则手断刚强,只要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你好好考虑,祭春神的日子女帝一定会放你出去参加你那两个朋友的婚宴,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说完是炘重新戴好帽子悄悄溜了出去,徐倾棠推开门目送是炘出去,结界又恢复如初了,就像从未被打开过一样。徐倾棠缓缓退回殿里,目光深邃地看着陈杏施绞在一起的眉毛,他很痛苦,她无所谓被关着就关着,但是陈杏施伤得这么重,于飞还被关在阴暗潮湿的水牢里,他们受的苦又何止是一点点?就连靖祈也要被关在这破败不堪的宫殿里,睡在硬帮帮的地砖上,连美人塌都睡不上了。可是加入是炘就势必就会卷入她和是婉的战争,虽然现在自己也已经和是婉闹得不能再僵了,但毕竟没有涉及凰位之争,只是是婉单方面的危机感罢了,若是加入了是炘,她一去杏冥国,那么晴泊国的局势就全落在了她的肩上,和是婉的小打小闹一下就上升到凰位争夺这么敏感的政治话题了。
徐倾棠思前想后觉得这就是一道没有十全十美答案的抉择,无论选择什么都会失去很多。徐倾棠睁着眼睛想了很久,迟迟没有答案。不知不觉第一声鸡叫划破了黎明的安寂,迎来了全新的一天。
宫殿里还是很黑,没有一丝光线,似乎是被钟奴敲打的钟声吵到了,陈杏施翻了一个身,靖祈伸了一个拦腰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徐倾棠坐了大半夜有些腰酸背痛了,悄悄推开了门在院子里溜达着,主要是探探地形。
“这里不准进去!”一个女子低呵一声,下一刻就听见拔刀出鞘的声音。
沉默了一会,那个女子的声音显然变成了献媚:“不知太师来送早膳,失敬失敬。”然后结界又被打开了,大门沉闷一声缓缓打开了。
杜晟绝拿着饭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见院子里的徐倾棠立刻放下饭盒担心地跑到徐倾棠面前,心疼地围着徐倾棠转了两圈:“都瘦了,快来吃早膳吧。”
“我还好,留着陈杏施和靖祈吃吧。”徐倾棠走过去拎着饭盒往正殿走去,杜晟绝知道徐倾棠对于自己在御花园没有帮她而生气,笑着说:“我都准备了。”
徐倾棠刚要推门,杜晟绝一把拉住徐倾棠的手腕,低声说:“陛下现在正在上早朝,我说几句就走。我知道你很讨厌是婉,但是是婉毕竟有众党羽,根基在那里的,你单枪匹马斗不过她的,现在朝中局势已经差不多定了,你就算想要令立门户也是难上加难,是婉和是炘都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腹背受敌不好过啊。想呀保护你关心的人,你最好还是加入是炘,不仅有和是婉斗的资本,还能暗中壮大自己的实力。”
徐倾棠愣了愣,昨晚是炘刚来说服自己,现在杜晟绝又来说,这也太接二连三了吧,下一个是是婉来说了吗?
“你不是昨日在御花园还帮是婉呢么?”徐倾棠疑惑地看着杜晟绝,杜晟绝憨憨一笑:“我终究是你朋友,总归是为你着想的了!”
“我考虑考虑,祭春神那天我再告诉你。”徐倾棠推门进去了,杜晟绝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表情,她知道徐倾棠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杜晟绝来见徐倾棠是婉并不知道,杜晟绝是想两个凰女争得死去活来,徐倾棠又没有一星半点的朝臣支持,那个时候杜晟绝一站出来,女帝的位子还不是唾手可得,轻而易举。
人心隔肚皮,杜晟绝的伪装果然是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