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伶仙的话犹在耳边,一想到韩凌轩落在一群恶人手里被拳脚相待,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地悲惨情状,徐倾棠就悲从中来,恨不能立刻见一见韩凌轩,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参见九凰女。”一个徐倾棠熟悉的沉稳女声响起,徐倾棠记的很清楚,自己当初来冒充官姬的时候就是这个女子带路的,不知为何,徐倾棠竟有些故人来的感觉。
那女子轻轻颔首算是参见了,徐倾棠连忙也颔首。女子三十不到的样子,穿的却很老气,虽然因为新春图个吉利,宫人都穿的红色,可她的红色却是暗红,衣服上的刺绣也是老一套的花开富贵。身为总管头上的发饰却少得可怜,腰间的荷包虽是赤璃城前些日子新鲜的绣法,可绣的竟然是老掉牙的四君子之一的菊。
“九凰女,这些是陛下赏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若是还缺什么尽管去御裳轩取就是。”女子退到一边,身后十几个端着盘子的女子鱼贯而入,手里的盘子里都是各色的衣服和相应佩戴的饰品。
徐倾棠眼睛都发光了,她眼睛本来也发光,但看到漂亮衣服发出的光是不一样的。靖祈拉了拉徐倾棠的衣袖:“快谢恩呐!”徐倾棠恍然大悟般拱手作揖。
“不是,是跪地谢主隆恩!”靖祈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也不知道徐倾棠跟谁学的拱手作揖,见人就作揖。
徐倾棠连忙跪下,靖祈跟着一起跪下,伏在地上喊道:“谢主隆恩,愿陛下圣体金安。”徐倾棠连忙双手平举在眉前,轻轻弯腰:“祝母上玉体安康。”
徐倾棠起身送客,正好看见伶仙来了,他向总管点了点头,总管也客气地回点了头,好像两人很熟一般。
“靖祈,那个总管什么来头,年纪不大,怎么一副七老八十的样子。”
“殿下,您说什么呢。慕容总管可是整个后宫的表率,若是不沉稳些,怎么统领后宫啊。”靖祈接过伶仙的大麾,轻轻关上了门。
“你说的难道不应该是凰后吗?”徐倾棠有些不明白,按照常规套路,整个后宫排第一的不说是太后,总该是凰后吧,怎么一个总管还后宫表率了?
“嘘,殿下莫要在宫里提‘凰后’二字,这可是忌讳!”靖祈紧张地关上了所有门窗,深怕有一丝风从屋里飞出去。
“‘凰后在一次和女帝微服私访的时候替女帝挡住了刺客的刺杀,失血过多,御医都无能为力,当晚就撒手人寰了。”伶仙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淡淡地说。
徐倾棠不敢相信地看着伶仙:“你知道的好多啊!”伶仙特别做作地理了理发型:“千万不要迷恋我,我只是比你聪明而已。”徐倾棠呵呵一笑。
“你快换衣服吧,还要上妆,要好久呢。”伶仙拿起一块糕细细地品尝着。
“是啊殿下,您快看看穿哪一套衣服,也好让凰女妃为您更衣啊。”
“什么玩意!”徐倾棠气得拍案而起,伶仙却是内心狂喜。伶仙假装咳了几下,摸了摸手边的一套粉白色的裙子:“妻主,这一套可好?夫郎我这就为妻主换上~”
“好恶心啊你。”徐倾棠第一次见到如此骚里骚气的伶仙有些承受不住,靖祈羞涩地低头浅笑着。
“你们都出去,我自己会喊女宫人来帮忙的,谢谢二位的美意,我可受不起。”徐倾棠边说边推着两人往外面走,靖祈不依不饶地说:“至少留下凰女妃吧,他将来可是您的枕边人啊!”徐倾棠无语得要昏过去了,伶仙笑得前仰后合。
送走两人后徐倾棠迫不及待地披着踏雪寻梅的斗篷从窗户飞走了,她知道自己会抑制不住去想韩凌轩,与其苦苦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去见他一面,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是好的。当然啦,就是说说的,真的见到了瞥一眼哪够啊。
现在是申时,家宴要到戌时才开始,中间还早着呢。徐倾棠戴着帷帽悠哉悠哉地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闲逛着,因为除夕团圆饭的缘故,现在正是买菜高峰期,街上最热闹的就是菜摊了。徐倾棠对可以偶遇韩凌轩充满了信心,也不知道谁给的信心。逛了一柱香的时间,徐倾棠连个韩凌轩的影子都没看见,倒是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害得徐倾棠都要变成柠檬精了,心里酸得都咕噜咕噜冒泡了。
似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样,徐倾棠竟然逛到了试金馆的门口。“试金馆”三个大字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哪个知名书法大师写的,因为现代徐倾棠观摩过的某某诗人或是某某书法家的真迹都像是一笔写成的,主要还是看不懂写的什么东西。
“真是‘惊若游龙,翩若飞鸿’啊!好字!好字!”徐倾棠装模作样地称赞着匾额上的字,好像真的懂一样。
“客官真是好眼力啊!这可是当今赤璃城三大才女之首的潘西西的真迹啊!”一个店小二快跑着来到徐倾棠身旁,徐倾棠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有名的人字写的不好看别人也会说好看的。
“客官您真是识货,我们试金馆可是整个晴泊大陆最厉害的了。这不,前几天刚刚得到一个绝世美男,那一头的银发仙得不得了!”店小二一脸沉醉的表情。
“你是说银发!”徐倾棠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臂,店小二以为徐倾棠是没见过银发男子固而激动不已。
“我们预订在初三晚上进行拍卖的,这可惜大堂已经座无虚席了,还有几间雅间,姑娘若是真心喜欢,我可与老板说说情,兴许还能……”徐倾棠二话不说拉着店小二往试金馆里面走,小二却是一脸狡黠的模样。
这试金馆果然可以真的上晴泊大陆最厉害的,这里面一片金碧辉煌啊,和皇宫相比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瞧瞧那雕梁画栋的横梁,上面还吊着精美绝伦的琉璃灯,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中间有一个台子,一个穿着马褂的胖男人正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手边展台上的瓷瓶,四周说不上水泄不通,起码也是人头攒动。二楼的雅间都配有一个小阳台,可以站在楼上就能将楼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一个穿玫红色大撒花裙的女子向徐倾棠款款走来,浓妆艳抹的样子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有钱人一样。“客官若是为了银发男子而来,我劝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您也看见了,我这这平日就有很多客官来拍卖的,大家知道银发男子倾国倾城自然都想一睹为快,最好是抱得美人归,大堂的位置是没了,只是这雅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女子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徐倾棠,心里想地是:戴帷帽应是江湖中人露不得面,可这江湖中人能有几个钱?大家为了看银发男子,现在雅间的价钱都炒到50万白银了,要知道50万白花花的银子可以让普通人在赤璃城最繁华的地带买先两套房子,剩下的可以不用干活到死也花不完,而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50万白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多少。”徐倾棠知道自己一定没有那么多钱,可还是想要问一问,或许就是想要尝试一下什么叫心如死灰吧。
“客官您也是第一次来,莫说我芮娘欺负你,一口价,42万白银。”
“好大的口气啊。”徐倾棠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了,42万白银,徐倾棠连零头都没有,简直就是敲诈勒索啊!
徐倾棠一瞬间化出一把剑,笔直地架在芮娘的脖子上,不客气地说:“你可知马王爷为何有三只眼!”
“刷刷”许多带刀的女子团团将徐倾棠围住,里面不乏一些蓝武,紫武。
徐倾棠体内沉寂许久的血液又沸腾了起来,徐倾棠知道这是万恶之源开始发作了,徐倾棠也不怕,没有谁可以阻挡她见韩凌轩。
双方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彼此都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芮娘也不怕,嘲讽地说:“江湖上的人我见多了,芮娘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你去打听打听,我芮娘怕过谁啊!”
徐倾棠的剑又往下按了几分,芮娘的脖子上已经有血流出来了。可芮娘丝毫不为所动,皮笑肉不笑地高喊:“我试金馆也不是容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胡闹的地方,你若真心找死,那就我来告诉你马王爷为什么有三只眼!”
说完芮娘一个黑虎掏心向徐倾棠袭去,徐倾棠一掌稳稳打在芮娘的左肩上。顷刻间大堂还剩下些舞刀弄枪的人,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替芮娘出气。
芮娘没想到徐倾棠内力如此深厚,斜眼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所有人前赴后继地扑向徐倾棠想要将她大卸八块。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拿着一把大刀蛮横地劈向徐倾棠,徐倾棠单用两根手指就接住了,徐倾棠轻蔑地轻轻一歪头,刀瞬间碎成粉末。众人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徐倾棠小小年级就厉害到这个地步。
大家成群结队地各式武器向徐倾棠砍去,徐倾棠起初还心平气和地想活动活动筋骨,可这些人招招致命,来势汹汹的样子就好像今天徐倾棠不死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徐倾棠收起剑,念动灵咒,万兽阵一触即发。凶猛的虎啸狮吼震耳欲聋,试金馆似乎都有了摇摇欲坠之感,众人惶恐。徐倾棠的阵法还没真正开启,她缓缓飞入半空中,金色的流光飞舞,如天外飞仙。阵法没有开启前,念咒的人如果受到攻击就会遭到灵力反噬,阵法自然也会不攻而破,只是知道的人却少之又少。
穿马褂的微胖男人施展轻功,踩着众人的肩飞上半空,一根狭长的银针笔直地刺像徐倾棠,徐倾棠一个转身躲过了针,可万兽阵露出了破绽。男人一开扇,数十根银针迎面而来,徐倾棠顾不得万兽阵,灵力化成一道霸道无比的气波直击胖男人。灵力强大的就像一个无形的磁场牢牢地吸住了男人,芮娘虽有心去救男子却无能为力,众人亲眼看见气波生生打在男子的身上,他从空中直接被掀飞,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狠狠摔在了二楼楼梯的扶手上,一骨碌猛地又摔了下来,幸好众人接住了,不然就是头着地血溅五尺了。
徐倾棠因为灵力反噬的原因,体内的万恶之源更加活跃,血液就像沸腾的水,全身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刚才开启万兽阵的时候帷帽被强大的风吹掉了,男人的银针将右颊划破了,徐倾棠的脸也火辣辣的疼。徐倾棠看清是胡木后怒从中来,平日在学校就看不惯他的作风,一个男的却磨磨唧唧,还喜欢成天说一些酸臭的励志名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装作很有知识的样子,没有真才实学又到处瞎显摆,在学校徐倾棠就看他不顺眼了,到了女尊还敢用破针弄伤她的脸,徐倾棠的眼里燃起熊熊大火,金色的流光乍现,众人纷纷意识到徐倾棠不好惹了。
“大家不要怕,我的阴阳鱼头针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她最多一盏茶的工夫就会肝肠寸断,心力衰竭,最后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个女人不知天外有天,敢来试金馆兴风作浪,简直就是自取灭亡!”胡木骄傲地举着手里寒光闪闪的银针,得意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徐倾棠。
徐倾棠啐了一口,瞪着胡木,讥笑地说:“我若死了,也一定是你死我前面。”强撑着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胡木打去,胡木和他周围的人都被强大的灵力掀翻在地。徐倾棠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心口莫名地狂跳不已,徐倾棠知道万恶之源快爆发了。
其他人见徐倾棠快不行了,纷纷上前拳打脚踢,徐倾棠无力回击,一次次想要运气,但万恶之源似乎并不想徐倾棠运气,徐倾棠感觉就像有人关掉了输送灵力的管道阀门一样,自己完全使不上一点劲。
“住手!住手啊!”韩凌轩跌跌撞撞地挤开人群,一下子跪坐在徐倾棠的身边,哭得稀里哗啦的。
徐倾棠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穿着单薄罗衫的韩凌轩冻的手脚通红,他摸自己脸的手就像冰块一样。徐倾棠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我没事,见到你真好。”断断续续的,韩凌轩听得心都揪在一起了。
“我求求芮娘了,您就放了她吧!都是我的错!求求您了!”韩凌轩转身死死抓着芮娘的手,徐倾棠看见韩凌轩露出的手臂上的鞭痕触目惊心,强支身体一把扯开韩凌轩:“你求她干什么,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
胡木冷哼一声,一脚踢在徐倾棠的腹部:“你叫什么叫,你这死样还能撑几下啊!”周围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韩凌轩又急切地一把抱住胡木的一条腿,泪如雨下:“求求您了!求求您赐她解药吧,她真的不行了,求求您了!”韩凌轩一遍遍地哭喊着,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甚至发出无情的嘲笑声。每一个人都等待着接下来韩凌轩会怎么哭喊,他们甚至变本加厉地在韩凌轩面前一拳拳砸在徐倾棠虚弱的身上,看到韩凌轩跪着求大家高抬贵手的时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沾沾自喜的神情。看到徐倾棠吐血,虚弱地脸色苍白,手上的温度在慢慢消失,韩凌轩慌的六神无主。
正当大家笑得得意时,韩凌轩一把扯掉头上仅有的一根玉兰花的簪子抵在脖子上。狠绝地说:“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把我卖了换大钱,若是我死了,你们一个子也捞不到!那些人还会口诛笔伐你们试金馆不讲信用!”
胡木夺过旁边一女子的长剑丢在韩凌轩面前,气势汹汹的说:“给你把剑,簪子多没意思啊,你若真敢用剑自裁,地上那女人我们也不会为难她。解药就在这里,你敢割我就敢给。”胡木手里拿着一只瓷瓶,嘲弄地看着韩凌轩。他相信韩凌轩不敢死,要不然这几日关在院子里抽打鞭挞要死早就死了。芮娘却是隐隐有些担心,她知道韩凌轩在牢房里待过,虽然用了上好的药膏,可身上还是有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她知道韩凌轩一定是有心愿没完成,一个男子被羞辱得都不干净了却还是不愿意死,不是夙愿未成又是什么?
徐倾棠颤颤巍巍地一只手拉住韩凌轩的衣角,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别做……傻…………事,我死……不……了的。”接着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滚烫的血溅洒在韩凌轩的身上,韩凌轩双目赤红。韩凌轩抬头看了看胡木,胡木挑衅地看着他,再看看周围人,一个个都等着看笑话,脸上或是讽刺,或是不屑,恐怕就算有同情的人也不敢表现出来吧。韩凌轩凄楚一笑:想来自己也是帝王出生,只要想要这些人的命还不是一道圣旨的事情。还说这辈子要报仇雪恨,却爱上了仇人之女,今天甚至要为了她结束自己的性命,爱而不得,终须一别。
韩凌轩低身,趴在徐倾棠的耳边,温柔地抚摸着徐倾棠的脸庞,认真地在脑海中刻画着徐倾棠的模样,轻声说:“一愿妻主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对不起,我先行一步了……”韩凌轩颤抖着双手去握那把长剑,徐倾棠挣扎去拦韩凌轩,韩凌轩只是笑着。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老胡,你把药给他,他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啊!”芮娘有些焦急地摇着胡木的手,胡木却一把推开芮娘,大笑着说:“你看看他,这诀别的话都说完了,要是就把药给他,岂不便宜了他!放心吧,他不敢……”话未说完,韩凌轩的剑已经割破了脖颈上的皮肤,血光乍现,喷涌而出的血溅在了徐倾棠的脸上,身上,心上。
芮娘伸出的手还未触及韩凌轩,那把剑已经挥动。韩凌轩痴痴地笑着,倒在了血泊中,他双眼渐渐迷离,似乎看见徐倾棠悲痛欲绝地哭喊着,手似乎也和她的手拉在了一起,韩凌轩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愿来世我们还能再见,我会在春暖花开的桃源为你起舞,希望你可以为我吹奏陶笛,许我红装十里。”
这下所有人都乱做一团,其中最惊讶的应该是胡木,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天下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与自己无血脉之亲的人献出一切。看着血泊中的韩凌轩,他不知心中是吃惊还是惋惜。
赶来的是婉和杜晟绝也是意外的,刚刚收到消息说有人硬闯试金馆抢韩凌轩,万万没想到此人就是徐倾棠。徐倾棠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遍体鳞伤却还紧紧抓着韩凌轩的手。这一幕刺痛了杜晟绝的心,韩凌轩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她绝不允许韩凌轩被抢走,绝不!胡木匆忙抱起韩凌轩回房,偌大的试金馆大堂只剩下不省人事的徐倾棠,被嫉妒充满大脑的杜晟绝和焦急又无奈的是婉。
“你带她回去,就说被扔在大街上,我们找到的。我要去杀了韩凌轩。”杜晟绝暗暗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你疯了!不是要徐倾棠亲眼看见她心爱的人为别人承欢高歌吗!你杀了干什么!”是婉推了一把杜晟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这最后一面更让人回味吗?心爱的人为了你命丧黄泉,你目睹却无能为力,多么有趣的情节呐!”杜晟绝仰天大笑,扭曲的表情就像来自地狱食人的恶魔。
是婉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湖蓝色的抹额,抹额不仅颜色少见,做工也是罕见的杏冥国织法,中间的那颗珊瑚红珠更是千年一遇的好宝贝,这是杏冥国象征身份的标志之一。“你杀了韩凌轩之后把这个装作不小心掉落的样子,既然人一定要死,总还是死的有价值些才好。”杜晟绝轻轻接过和是婉相视一笑。
芮娘的房中
芮娘的房间是整个试金馆最好的房间,房里的大夫表情不太乐观的样子:眉头深锁,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双眼紧闭,额角已经沁出丝丝汗珠,深深咽了一口口水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割得太深了,加上本就血亏不足,身体已经亏损很严重了。先用天山雪莲吊着吧,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他想不想活了。”老妪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了,芮娘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胡木脸上:“废物!谁叫你自作聪明去激他的!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好看!”
芮娘气呼呼地转身离去,胡木捂着脸喊:“你干嘛去!”
“去库房里找天山雪莲吊命啊,你在这守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随着大力的关门声,空寂的房间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烧炭声。胡木百无聊赖地坐在圆桌旁,眼神空洞地发着呆。
“咚咚咚”一连串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安静。“来了!芮娘,你不会自己开门吗!”胡木懒洋洋地扭着肥胖的腰走过去开门,一脸惊讶的表情,惊呼一声之后就倒在了血泊中。杜晟绝低眉看了看死不瞑目的胡木,弯下身子,冷笑:“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胖子了!”然后无情地拔出长剑,这把剑就是韩凌轩自刎的那一把。握着还在滴血的剑一步一步靠近韩凌轩,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血花,妖艳的颜色夺人心魄。杜晟绝心中的疯狂不断生长,她一把掀掉韩凌轩身上的被子,轻轻缓缓地一件一件脱掉韩凌轩的衣服。笑得很阴邪,用剑挑起韩凌轩的下颚,欣赏地看着韩凌轩苍白的脸:“我一定会让你死了也做一个日日承欢在女人裙子下的风流鬼的。”然后拉起帘子。
“啪——”正当杜晟绝尽兴之时门外传来盒子落地的声音,芮娘连忙噗通跪倒在地,伏在地上声音都打颤了:“不知……不知二东家在此,未……未……”
“自行解决吧……”杜晟绝的声音充满魅惑,还带着明显的欢愉。
“是……是是……”芮娘跪着爬到床边,一只手运动全身内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心口,瞬间功力尽失,经脉断的七七八八,捡起那把剑,紧闭双眼一剑刺向自己的心口,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结束了。简直不要太狠,剑穿透冬衣刺穿了芮娘的身体,血嘀嗒嘀嗒地声音清脆悦耳,杜晟绝更加兽性大发。
大约近一个时辰的样子,杜晟绝才依依不舍地抽身离开。韩凌轩早已没了呼吸,若不是冬日太寒冷,哪怕韩凌轩的身体全部僵硬杜晟绝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做个天昏地暗,毕竟最后一次一定要痛快的。
杜晟绝抽出芮娘心口的剑,芮娘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同样是死不瞑目的表情,好像是被人杀死,而非自杀。杜晟绝将未凝固的血在韩凌轩的心口处画了一个心,然后把剑笔直地插入图案的正中心,心满意足地又细细抚摸了好久。临行前把那条抹额塞在了芮娘的手里,下楼后轻车熟路地绕道后门走了。
秋风秋雨秋霜在,人去人归人不同。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被温柔相待,也不是每一个弱者都有避风港。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明天和灾难哪一个先到,所以好好珍惜眼前人吧,失去的滋味是刻骨铭心,我们都不愿用往后的每一天去追念曾经的美好。无能,懦弱,卑怯。
苦海无涯,回头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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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情人节,祝杜太师早日接受制裁!正义永远不会迟到的,徐倾棠定然可以将杜晟绝绳之以法,告诉她什么叫公道自在人心!
祝单身贵族心想事成,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