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清抱着双手靠在树上,嘴里还叼着一颗狗尾巴草,看着小胖子在那里卖盗版书籍。小胖子吆喝道:“欢迎大家购买我这《修仙界实录》、《四大家族发家史》、《修仙界秘辛》等等啊,十文钱一本啊,存货不多,错过了就没有了啊,各位。”
待小胖子卖完了书,沈梦清对小胖子笑道:“二狗子,你又在这里坑人钱,就你造的这些谣,也不怕这四大家族的人哪天碰上了你,把你给五马分尸了!”
小胖子白了沈梦清一眼边收拾桌子边道:“哟!这城里著名的洗碗工今天休假了啊,这店家和这城里的小姑娘今日可得哭惨了哦,没有沈大美人可看了哦。”
“这不是专门给你看嘛。”
小胖子背起了身边的背篓对沈梦清道:“帮我把桌子搬去还给那面馆,你这修仙的人可以干点力气活。”
沈梦清道:“我修的哪门子的仙,师父可从不教我剑术和仙法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沈梦清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他撸起了袖子搬着桌子去了面馆,小胖子跟在沈梦清后面给了那店家两文钱,道了声多谢便和沈梦清走上了回家的路。
小胖子住在清凉峰的山下,沈梦清住在清凉峰的山上,从这城里走到小胖子家也有好几里路。这春日傍晚的太阳不是很热,沈梦清哼着歌儿一路走着心情也是甚是愉悦。小胖子看着沈梦清道:“明日你是要去学堂晒书的吧,应该轮到你师父出去洗碗了吧,瞧你这高兴模样!少哼几句,真难听!”
沈梦清停止了哼歌,随手又扯了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歪歪扭扭的走起路来,小胖子白了他一眼道:“真是瞎了我的眼,也不知道河汐师父怎么把你教成这样了。”
沈梦清笑道:“你想让人家教,他还不交了,你每天去多磕几个头,你肯定能叫我师兄的。”
小胖子道:“让你当我师兄,我还不如就地死掉算了!”
沈梦清伸出右手道:“来,我帮你!”
小胖子扶着背篓边跑边吼道:“河汐道长快来管管你这孽徒!”
说完便往家门里跑。还没进家门就被一个微胖的女人糊了一巴掌道:“石头,我怎么给你说的,河汐道长乃是得道高人,这沈道长是河汐道长的首徒,你怎么不尊重人家了?快给沈道长道歉!”
小胖子低着头道:“知道了,娘。”
小胖子慢悠悠的走向沈梦清道:“沈道长,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我…,您…您…”。
小胖子我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其他的话来,沈梦清拍了怕小胖的肩道:“无事,我们修道之人心胸宽广,定不会与你计较,您且放宽心吧。”
小胖子对他娘道:“沈道长说无事了,我去放东西了。”说着跑进了屋里,进屋之前还回头向沈梦清吐了吐舌头。
小胖子的娘一脸笑意的对沈梦清:“沈道长,进来坐坐,喝杯茶吧。”
沈梦清:“不了,家师还等着我回去了,我就告辞了。”说着便是要走。
小胖子他娘急忙叫住沈梦清,然后提起一个篮子道:“我家那口子前几天在山上挖了些笋子,你也带点回去给你师父尝一下吧。”
沈梦清道:“多谢伯母。”顺手接过了篮子,又和胖子他娘告了别便往山上走去。
沈梦清到家之时,天空中的晚霞甚是好看,把沈梦清住的这个破旧的道观也映得甚是好看。沈梦清放下篮子,准备去摘些菜做晚饭,刚走到菜园门口沈梦清的声音就响彻了山间:“师父你是不是有没有喂鸡?鸡又把菜园子给糟蹋了!”
河汐在床上睡得正香,被这声音惊醒,只觉得背后泛起了丝丝凉意,瞬时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在脑子中对自己催眠道:“我喝醉了,我睡着了,你叫不醒我,你叫不醒我…”,果然河汐的房门被推开了,沈梦清看着这一桌的酒瓶子,觉得怒气更甚,站在床前对河汐道:“师父你不要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我真是不想说你,你不能让我每天省点心吗?”
河汐挺尸般的在床上一动不动,沈梦清就找了一把空的椅子坐了下来,倒了杯冷茶喝了一口又道:“师父,咱们好歹也是修仙人士,你看看谁像我们这么修仙的,我不修仙也就罢了,要在这里养鸡、种菜,还要去学堂晒书,还要去洗碗”。
沈梦清用手撑着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又道:“师父,你不是经常被人请去看个坟地,做个法事,开个光什么的,应该也存了不少钱吧?应该也不差我洗碗这几文钱,我明天可就不去洗碗了?”
河汐听见这句话瞬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沈梦清道:“你这小兔崽子又威胁我!你这个小兔崽子好没良心,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吃喝拉撒不得花钱啊,何况这钱是存起来给你娶媳妇儿用的,能乱花吗?”
沈梦清眯起了眼抖抖腿道:“哈,师父我就知道你是装睡,你快起来,去把菜园子整理好!”。
河汐一听又顺势倒下幽幽的说:“为师喝醉了,你叫不醒我…叫不醒我…”
沈梦清不知道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师父,头疼了半天才捂着胸口对河汐道:“师父,明天我要去学堂晒书,该你去洗碗了,你可要记得。”
河汐自然又是挺尸般的一动不动。
沈梦清无奈的收拾好酒瓶向门外走去,顿了顿又回头对师父道:“师父你每年这个时候就爱喝酒,我也不知道您有何心事,只是这酒喝多了伤身,您还是少喝些罢。”说完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河汐睁开了眼睛,望着这房顶呆了半响,再闭上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早晨,小胖子像往常一样来到了这道观门前道:“河汐师父,请你收我为徒吧”。说完啪啪啪嗑完三个响头又道:“河汐师父今日不收我,我明日再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噔噔噔的下山去了。
河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场景,爬起床来苦笑道:“如此不诚心,修个什么仙。”
河汐望了望镜子中自己还是那带着两撇胡子的道人模样,又想起来自己今日还要去洗碗,便换了件衣裳,去掉了胡子。
河汐收拾好后站在院子门口摆了个造型等沈梦清出来。
沈梦清推开房门看见了河汐,觉得自己瞎了狗眼,河汐今日又穿了一件红色的袍子,乌黑的头发一部分在头上挽了一个髻,插着一根木簪子,另一部分则顺着挺直的背顺滑的铺到了腰间,小脸上还泛着笑意对着沈梦清转了一个圈道:“你看为师今日这身衣裳如何?”
沈梦清捂着眼睛森森的道:“师父,你是去洗碗的,你用不着每次都这么高调吧?”
河汐笑道:“非也、非也,我若是不是这般好看,那些姑娘会喜欢我吗?他们不喜欢我我洗碗的那些酒肆会生意好吗?若是他们生意不好会抢着要我去洗碗吗?若是他们不抢着让我去洗碗我能一个时辰多收三文钱吗?所以我这般好看是很重要的。”
沈梦清无语道:“你是去洗碗,不是去卖身!”
河汐瞪了他一眼道:“哼,只知道说我,你自己哪次去洗碗不是穿的人模狗样的出去,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穿这白衣裳也很不错,哈哈哈~!”
河汐乐呵呵的走了。沈梦清觉得无语,但是觉得河汐说的也对。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自己也是很爱美的,比如他觉得河汐还是很好看的,自己也很好看。
沈梦清和河汐刚走街上就被这街上的人行了注目礼,有些小姑娘还在一旁小声的讨论:你看那两位小哥哥长得还真是好看,我就喜欢穿红衣服那个,你看那小脸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眼睛里也像是含了水似的,说话又温温柔柔的,啊!他要看我了…”沈梦清心想:“你们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更像是一滩水,哼!”
又听另一个女孩子道:“我还是喜欢旁边这位白衣服的小哥哥,你看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那白皙的肌肤,那高挺的鼻梁,说道这高挺的鼻梁啊,小翠你知道吗?……”。
沈梦清还想听这高挺的鼻梁怎么了,就没听见声音。下意识的向那两个姑娘望了过去,那俩个姑娘正在说悄悄话,一见沈梦清望了过来瞬间闭了嘴,红了脸。
街上有胆子大的姑娘走到他们跟前道:“不知道两位小哥哥今天去哪家酒肆洗碗、我待会…”话没说完便低下了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手指缴着衣角,连耳朵也是红了个彻底。河汐笑着对那姑娘道:“小妹妹,我今天要去林氏酒肆,小妹妹你记得…”,话没说完就被沈梦清拖跑了。
河汐道:“梦清啊,你这可就不对了,你看把小妹妹丢在那里,小妹妹多尴尬啊。”
“不把你带走了,你待会儿又能聊出个花儿来,你就日行一善放过那些女孩子吧!”,沈梦清把河汐往林氏酒肆里面边推边道:“你今日乖乖在这里洗碗,我去学堂晒书了。”
“我可是你师父,你…你…你”,说罢甩开沈梦清的手自己往里走又道:“今日你自己先回,为师要去醉仙楼听曲儿,每次他们都给我打八折了,见了我欢喜的不得了,哈哈…”
“师父你也不怕我一个人回去碰见妖物,要不师父带我一起去听吧,我们一起回?”
河汐摆摆手道:“唉,你还是个小孩子,听什么曲儿,等明年你满了十八我就带你去,我在你身上是下了结界的,普通的妖物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所以你晚上就自己乖乖回去吧。”
沈梦清嘟着嘴道:“下结界这种事,你也就骗骗其他人,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先回去就先回去,你也早点回去,少喝些酒。”说罢自己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傍晚的时候,天空变得阴沉沉的,沈梦清估摸着要下大雨便一路跑着往家里赶。沈梦清总觉得一团黑雾总是跟着他,边加快脚步边用传音石对他师父道:“师父,有妖怪跟着我,你快来救我啊!”
河汐正在听曲,暖洋洋的对沈梦清道:“无妨,我在身上可是下了结界的,你不会有事的。”
河汐说完便没了声音。沈梦清想起河汐好像在清凉峰上也下了结界,便一路狂奔的往清凉峰跑,跑到了半路沈梦清发现自己周围变黑了,黑到他周围看不清事物。不知道黑暗中哪里伸出了一直手想要去抓沈梦清,还没碰到沈梦清便听见滋的一声,那手便又缩了回去,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原是我大意了,你身上竟然布了结界,竟是小瞧了你!”
一只手带着强劲的掌风又向沈梦清袭去,沈梦清好像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下一刻沈梦清觉得胸口一痛便往后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时候沈梦清觉得口中有些腥甜的味道。
沈梦清想摸出传音石告诉他师父让他不要来了,无奈因胸口太痛,微微发抖的手刚拿起传音石便掉了地上,再也找不到了,沈梦清在地上摸索着传音石,那女人激动的道:“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让我找到了你,阿柳你不要怕,你马上就要回来了,哈哈哈哈…”
那一声声的大笑把沈梦清的汗毛都笑竖出来了,他的手已经摸不到地面了,那团黑雾应该是把他卷了起来。
沈梦清心想:“我这运气也太差了,这怎么就碰上了个大妖,莫不是我要被借尸还魂了?下辈子投胎我定要投个好人家,还好师父不在,不然估计也要和我一起去投胎了。”
河汐正听着曲喝着酒,感觉自己在沈梦清身上下的结界破了,嗖的一下就从窗户飞了出去。唱曲的姑娘还对他说:“公子,可记得还要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