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一进结界之中,那几人谈话便果真在我脑海中回响,而那冥君却是丝毫不怕惊扰,闲庭信步大摇大摆站在几人身前。
这简直太可怕了!我向着他竖起来大拇指,仔细听着几人谈话。
“秀玉未到便不再管她吧,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青玉子可有怀疑这闻天阁?萧阳那边有何动向?”为首那威武之人开口向书雪师姐和那强者询问。
书雪师姐向着那人颔首低眉道:“我已用噬魂毒杀了花兮,青玉子目前并无动静。”
“萧阳仍在无常崖,虽然牧家小子与他误会解开,萧阳此番却并无动向。”那强者也向威武之人行礼道。
那威武之人继续眉眼舒展对着平定公子道:“做的不错,那牧家小子已经没有作用,如华,你若不能收了他便趁早做了他些。”
“知道了,爹。”平定公子向那威武之人抱手一礼道。
师姐果真是这些人控制监视师父的?为什么他们要害牧清扬?
听得此番对话,我自是明了这牧清扬之父并非剑圣所为,且话中提到多人,似乎对所有人的动向皆了如指掌间。
难怪那日中毒之前,师姐见我玉佩后性情大变,原来她也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才会下毒。
这般想来,我的身份竟然如此神秘!
正值我思索间,神棍巫公突然向着威武之人难色道:“主上,牧清扬这厮深得其父‘雪净月明’一术,怕是不好对付,况且若他学得苍灵曲……”
苍灵曲,那个听起来很舒服的曲子?确实是个好曲子,我这般想着,那边又开始了对话。
“不若请那位再……”平定公子话语未竭,却被那强者打断道:“无需,待时机成熟,我了结他便是,反倒是逍遥王当如何处理?留也不留?”
“暂且作罢,此刻并未掐住逍遥王咽喉,待时机成熟再出手亦不迟。”那威武之人罢手,末了,阴沉着不耐烦的脸看向巫公。“还有,那夺舍一事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是!”巫公低头应答。
看来这平定王的确是想掰了逍遥王这眼中钉,而且这般牧清扬与我的身世定与这闻天阁有关,不过那夺舍一事我却不甚明了,只思索是否还有什么阴谋。
只是万不想师姐竟是这闻天阁之人,而闻天阁竟也只是平定王的棋子,看来这闻天阁知道太多的秘密。
我正思考分析着眼前这些人的谈话,却不想突然脑海中没了声音,抬眼一看冥君已踏出结界:“躯壳,盏茶已至,本君需要稍许歇息了。”
“诶!主人!你别急呀!再听听,再听听!”我赶紧一番讨好。
这一盏茶的功夫这么快?这是几天几夜没喝水了吧!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第一次见冥君真身,却也是毫无拘束般,大致这冥君虽然阴气沉沉,但带着一种诡异的魅力吧。
冥君板着个脸面无表情向我靠近,本就高我一头的身高,此刻近了后低下眼眸蔑视于我传声道:“躯壳,注意你的言辞,本君说累了,需要休息!”
死傲娇鬼,帮帮人家怎么啦!小气鬼!
然而意识中却是奉承道:“是是是,冥君大人注意身体,早些歇息。”
我能怎么办?只能表面听话,心中哀叹一番天公不作美呗。
“不过我觉着这闻天阁中阴霾甚重,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而且那几人中,定有一件我冥界之器。”冥君入了我阴眼中后,向我提点着他的正事。
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做好,居然又想让我帮他寻冥器,我真是上辈子作了何孽?
这般情况探也无法再探,便别无他法,本欲离去时想起这闻天阁中诡异阵法便尝试询问冥君:“这阁楼中,下有四方大鼎青烟不息,上有香炉八方如众星捧月谛听石像,中间封口石罐无数,不知主人可识得此阵?”
“四方大鼎,八方香炉?谛听?”冥君听到后亦是传来有些疑惑的声音,似思索片刻后继续忙传声道:“走,去一观究竟。”
这般打探无果,我只好带他去下一层中看那满地封口石罐。
……
“这……”冥君亦甚是不解,思索后亦是疑声道:“不知这罐中何物……”
这好办呀,打开一个看看不就得了,这傻冥君。
我丝毫未做迟疑,寻得一个近处石罐直接打开:“诺,看看不就知道啦!”
“你傻啦!你一打开阵法就被发现了!我何故会有你这么傻的手下!”却不想冥君暴跳如雷般的声音从意识中意识中传来。
你吼什么吼!他人又不在这里!
“不会的,他听不见的。”
我心底满是不悦,不就是开个罐子嘛?巫公在九层,此刻我在六层,这点声响他除非是顺风耳,不然怎能发现?
“还不快跑!阵法是他布置的他怎会不知!”
冥君话音刚落,便楼道口突然窜出几个人影大喝:“何人擅闯闻天阁!”
“……”
真被发现了!
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也不管来人是谁便身轻如燕便往楼下窜,好在此刻梦蝶之术加之我掩了气息这才跑的飞快逃出闻天阁……
……
“呼……呼……”
没想到真的被发现,还好我跑得快。十里外树林中,我大口喘息着,庆幸自己这轻飘飘的身子没成为逃跑时的负担。
“你怎滴如此之傻?这青玉子怎会收了你这般傻徒儿?”
即便此刻已经脱离了危机,冥君还在意识中念念叨叨,似乎对我意见忒大,我又不是故意的!
“哎呀,主人,咱先不聊我傻不傻的问题,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毕竟这还关系到您老人家的冥器呢,我这不是想办法为您付出吗?”我扯了个牵强的理由劝他尽快息怒。
通常比较傲娇的人生气了其实都比较好哄的,我这般好言相对,料想他也不再那般恼怒,这是我这些年与他打交道得来的经验。
“那石罐之中所封印着的,乃是灵魂,那谛听之阵便是抽取这些灵魂记忆得到想要的信息,这阵,便是禁术之一的四面八方镇魂谛听阵!”冥君一本正经传音道。
“……”我一阵无语,甚至有点想笑。
这什么鬼名字?还禁术?取这个名字的主人到底是多没文化……
“好吧,那主人,不知这四面八方……额……谛听镇魂阵可是很邪门?”我向他询问。
“那是自然,我之前拘魂术在此阵之前不过小把戏,这阵法拘人魂魄封印,待使用时可直接通过媒介寻到灵魂主人的记忆,被封印的灵魂已是不得超生,可谓伤天害理至极!只是这阵法需拘魂一术,却不知此人如何做到?”
“……”
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况且你那拘魂术不是与这阵法的伤天害理半斤八两?
“那主人,不知这阵法所得记忆皆为真实?”我心存疑惑再向其询问。
“亦不尽然……”冥君思索片刻后向我解释:“这记忆虽是真实,却是对布阵之人,若旁人欲得记忆,便是通过阵法主人而得知,若阵法主人作假,旁人亦未可知。”
这般想来,我之前阵法中所得景色便极可能是这闻天阁搞鬼?为的就是骗我去找剑圣?这般细细想来,我竟中了巫公阴谋!
如此,书雪师姐下毒和师父所说便有了解释。可恶!竟然合起伙来骗我,害我险些丧命剑圣之手!我若不报此仇非花兮!
一怒之下,我便直接御空而行……
……
“喂,躯壳,你去往何处?”
“找牧清扬!”
“找那贼人作甚?莫非你对他念念不忘?”
“找他帮忙!抓这巫公抢夺冥器,顺便查查自己身世。”
“嗯,称职!甚得吾心!”
想多了吧你,我要不是为了查身世,谁没事儿去碰这烫手山芋?
果然说别人傻的自己才是真的傻,这般好骗。
……
我早已向师父打听过牧清扬,没想到他便是那曾立足于四圣之下,实力纵横天下的强者牧清风之子。
牧清风我听师父讲过,曾有着不输于他的实力,若非那雪净月明笛非四神器之一,怕这世间该有第五圣。
如此,牧清风纵使实力强横,也只得称之为师。既然是灵宗主人,此番我所去之处,便是那百里之外灵宗所在。
……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百里在师父眼中不过寸步,在我眼中可是漫长距离,这般半日下来,我方行至灵宗所在,自东向西而来此刻却也是细雨绵绵。
师父所言,灵台山灵宗,曾几何时也是一派大宗门,未曾想牧清风失踪后,两年内宗门凋零,所剩门人不过寥寥几人。
而眼前这灵台山上,葱郁的树木已将这凋零多时的大宗门遮蔽小半无人打理,那宗门之外早已杂草丛生,想是极少人行至……
这牧清扬也太逊了吧?这宗门到他手中竟成了这般模样,若他生父知晓不知会不会气的魂飞魄散。
我心中将这牧清扬着实鄙夷一番,这般大宗门也落得这般田地?话说他不是有名的云游诗人吗?不会有为之疯狂的人慕名而来?
这般想着,我御空直上百丈高,见眼前山势险峻,也算明白为何人迹罕至了,这般高山几个普通人有这般魄力?
落于灵宗之外,见宗门关着,本想翻墙而入,但细想我这姑娘家这般作为着实有些不妥,便扯了扯嗓子大喊:“牧清扬!”
“何人在此喧哗!”
此时一男子厉喝声传来,突闻一阵琴音,迎接我的并非牧清扬,而是迎面一柄三尺银色飞剑!
我忙掐诀,见已来不及,只得侧身躲闪,不料这般躲闪却被另一柄淡蓝色飞剑钳住退路避无可避。
银剑正面袭来,蓝剑断我退路,而不远处竟还有一柄金黄飞剑蓄势待发配合的游刃有余。这般高明御剑之术,可见其人实力的不俗。
无奈之下,我以最快速度使出步罡踏斗术以天璇位徒手挡下这一击,正值此刻后背一股凉意,那金黄色剑便趁我后背空隙极速袭来,好生毒辣。
这还未看到人便先被别人给莫名其妙暗算了?这破宗门居然搞得这么恐怖,试问谁还敢来拜师学艺?
这般与师父灵虚观相教,着实入不得眼,小人行径,怎能和灵虚观广迎天下那般气派大度?
而我数落这宗门之时,那金剑已至后背,此刻我已别无他法,虽然不想,却也不得已祭出恒道尺化解危机了。
……
“住手!”
恒道尺刚入手中,我还未转身,便闻得一熟悉的男子之声。眼角余光只见那人一袭白衣仙气飘飘,从天而降一手玉笛挡住金剑后,还故意转了两个圈方才飘然落地。末了,轻撩耳发眸间一副深情色瞥向我:“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
这牧清扬莫不是傻了?
这般,我只得一副嫌弃色看向他道:“牧清扬,你快醒醒。”
而牧清扬却是痛心之色与我道:“花兮花兮,思若狂兮,可知我心兮?”
“……”
我面无表情,心底却不知为何有种想打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