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萱已经趋近平静了,若她没猜错,这谋划就是把整个江东十三盐行都拿来贩售私盐。
到时候少拿些盐引,只要有些门面了,就可以从盐场拿出更多的私盐来贩卖。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吴广财不说话,方才他情绪激动,如今冷静下来,就懒得搭理了。
苏梓萱的疑问叫他觉得好笑,“知道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大小姐还想从这里出去?”吴广财面上又带上刚来时那副温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满含嘲讽。
他眸光一转,看向隔壁的刘显道:“只是可惜了刘掌柜。”“刘掌柜若是不来这么一出,还能和吴某一起享这好事呢。”
刘显不出声,也不哭了,心里头也是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分明是用的旁的身份。”苏梓萱有些疑惑道。
“苏大掌柜亲自出城迎接,谁不知道。”吴广财得意道:“早在你第一天进入庐陵郡,我就知道了。”
“从你叫刘掌柜来我府上,再到和那姓李的盐贩头子接触,一直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吴广财有些得意,幸好他在庐陵安插了人,不然怎么会知道苏梓萱来了丹阳郡。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大小姐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吴广财眯起眼,“若说只是我和刘掌柜那几句话,想必是不至于吧。”
苏梓萱沉默,良久,才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严家不过是末等的公府,哪里值得你为他卖命?还有那个私盐贩子,他是哪里来的能力,可以从盐场调出那么多的私盐。”
吴广财看着苏梓萱,想着今日之后,反正她也不会再存在于这世上,也不再藏着掖着道:“严家是末等的公府,但你也不看看他后面站的是谁。至于那个私盐贩子,哼,若没有我,他怎么可能拿得到那么多东西。”
那个野老板就是一开始和他交换私盐的贩子,他一时间迷了心窍,打上了这个主意,却没想到被严家的人悄悄盯上。
到后来上至常州刺史,下到盐场管事,谁不是其中一员?
也就苏会那老顽固,以为盯着他就可以了?也不看看这上下关节,他花了多少银钱。
也亏得那位的身份好用,这几年来,他过的可不是从前那种憋屈日子。
吴广财说完就不再停留,走出昏暗的地牢,心里谋算着该快点把苏梓萱解决掉,这最好的办法嘛,就是少东家暗探私盐,却不幸被发现,遭到了私盐贩子的灭口。
留着老李那一伙人这么久,也是时候用上了。
苏梓萱等他走后却平静下来,面容隐藏在昏暗里,神色莫辩。
吴广财说的那些她早已经猜到了,还有严家后面那位,她就知道光凭严家的手不可能伸的这样长,到后面将苏家定死在贩卖私盐这块板子上,肯定也少不了那位的手笔。
苏梓萱心里万般思量,最后只化为一腔苦涩,若非她眼皮子浅,被严俞启的皮相给唬住,也不会叫江东十三盐行被严家盯上,更不会把苏家陷入如此绝境。
她抬眸,想起走前和会叔的谋划,自从进入庐陵郡,她就知道有人会在暗处盯着自己。
只是不能确认是不是被谁盯上了,因而除了叫会叔要格外小心盐场那边的调查,其余的都有目的的暴露出来。
像这一次,如果不刻意去接近私盐贩子,又怎么可能得到些消息,直接叫吴广财按捺不住。
她故意叫会叔暴露出他们在调查吴广财,也是故意叫吴广财抓住的,不然就凭她身后那两个暗卫,吴广财是绝对不可能得手的。
这一出是最好的法子,没办法直接拿到他贩售私盐的证据,就只能逼他自乱阵脚。
等到看她被救出去了,他们的反应才叫人觉得有趣呢。
届时必然会有一番大动作,这边的官员一个都信不过,她主要还是想把那位巡抚大人给吸引出来。
苏梓萱还在思量,那边就传来声响,一抬头,就见牢房的锁被打开。
来人却不是那两个沉默寡言的暗卫,男子一身黑衣立在门口,面色平常,抬眸看来她一眼,欲要上前,就发觉身后两个暗卫紧随而来。
苏梓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见是熟悉的面孔,连忙喝止住将要打斗起来的三人。
等到苏梓萱和刘显都被救出去之后,苏梓萱才看着眼前男子道:“看来我实在是与恩公有缘,今日已经是第二次被恩公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