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不足一月,严兄就要娶妻了,听说姚家是皇后母族?”
严俞启微微点头,但不知道文枳这样问的缘由。
“皇后母族出来的姑娘定然是不赖的,严兄想要的家宅安宁,或许可以从姚家千金身上得到。”
严俞启听到此处有些明白了,他的母亲没学会什么持家之道,苏雪茗一个妾生的庶女自然也不懂,至于他的未婚妻姚氏,确实是出生大家。
若是姚氏能制衡这二人,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如此,他对娶亲也就没那么抵抗了。
“文兄一席话真叫俞启醍醐灌顶。”严俞启站起来朝文枳做了一揖,面露感激,这可是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看来娶亲也不算什么了,对于茗儿,他多宠爱些也便罢了。
严俞启离开后,从隔壁的雅间里,走出来一人,正是今年的榜眼齐巍奕,也是如今的翰林院编修。
“委屈文兄每日里和这种人来往了,整日里婆婆妈妈,儿女情长。”齐巍奕的话里满是对严俞启的不屑。
文枳微微一笑,“委屈不也还是叫我何他来往吗?不过当笑话看还是挺有意思的。”
齐巍奕朗声大笑,为文枳的话而感到惊奇。
“还要请文兄再与他虚与委蛇一段时日,王爷交代的事情办好了,自然就能不必再受这份委屈了。”齐巍奕正色道。
“文某定当认真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文枳也是正色应答。
“他喝醉时提起过的盐引一事。”文枳沉声道。“不知王爷查到了什么?”
“我也不知,不过应该快了,王爷派去江南的人已经快回来了。”
齐巍奕说了些话就离开了,留下文枳站在原地。
他连续两届落榜,此次之后本来都不打算再考了,是齐巍奕找到他将他引荐给了晋王。
文枳胸有谋略,非是凡人,只是考运不大好。这次能得已被引荐给晋王,他本来还有所犹疑,但还是决定信好友一回。
他现在虽还没有见到晋王,但是这些时日里来的作为已经对晋王有所了解。加之年前收账一事,看似简单粗暴,却又是最好的法子。
如此可见一斑。
扮猪吃老虎这样的事情,他想着也觉得有趣。
如今越不被看好的晋王,终有一日,会露出他的獠牙,一点一点,将这皇城吞噬殆尽。
楚奕轩现在已经待在苏梓萱的小隔间里了,看着苏梓萱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何,之前还不算憋闷的小房子里,现在却感觉到逼仄。
有些沉甸甸的心疼。
季同调查的东西,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到的结果。
一知道这些,他就有些担心苏梓萱的反应。
小时候那样天真可爱,长大了冷静自持,这期间,兄长突生变故,母亲去世,她几乎是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的。
苏千山虽然疼爱她,但是毕竟代替不了母亲所能给的。
楚奕轩走到近前,像幼时,将小女孩轻轻揽在怀里。
苏梓萱的模样实在有些让人担心,平日里有多冷静自持,现在这个样子看了,就有多令人心疼。
苏梓萱看着眼前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气息将她包围,从昨日到今日都没留下过一滴泪的眼眶一酸。
泪水决堤,却并不汹涌,静静倘逝着的泪水一点点在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天灾也便罢了,可是人祸,这叫人怎么能够接受。
良久,苏梓萱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泪眼朦胧间看见楚奕轩不作假的关怀,有些窘迫。
还有身前衣襟上的泪痕。
楚奕轩倒是什么异样都没有,只是轻声叮嘱苏梓萱好生休息便走了。
楚奕轩来之前,最怕的就是苏梓萱会把自己憋坏。这个时候,她肯定也不想一直有人在身边看着,能大哭一场已经算是宣泄一些了。
苏梓萱强迫着自己收拾好心情,她还要去看兄长,还要报仇,还要保护苏家,不可以就这样一蹶不振。
想了想,苏梓萱还是没有告诉苏千山,父亲在这件事上已经愧疚多年,这些东西说出来,只会加重父亲的负担。
她先前也恨过父亲,为什么会被算计,从卢氏进门,就是母亲噩梦的开头。
可是再多的怨恨已经没有用了,父亲那些年从未对卢氏心软过,可是有些人的贪心不会收敛,她们只会把怨恨放在别人身上,用卑劣的手段去谋取不属于她的东西。
至于兄长,兄长就更不适合知道这些了。
兄长的病还没有治好,就算治好了无济于事,反正她也能叫那些人将加诸自己身上的东西一点一点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