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积雪有些厚重,台阶上和亭台里都被飘过来的雪花覆盖,在洁白的天地间,仿佛窥不见一丝脏污。
今年的冬天,仿佛格外长一些。
苏梓萱行至院落,青松依旧翠绿挺直,只是积雪也不甘示弱,将翠绿掩盖的分毫不显。
一呼一吸间,清冷自鼻尖传到肺腑,带来些许刺痛,而苏梓萱就在这雪色里,想起来刚重生回来的时候。
她那时候无知无畏的站在甜水巷口,满心都是仇恨,满心都是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恐惧,原以为这样的事情今后都不会再发生,哪里知道,今时今日还会像那样,自风霜雨雪中,感怀为人一世,皆是无可奈何。
“外头冷,怎么不进去待着。”楚奕轩一进院门就看到苏梓萱立于院落中央,盯着漫天飞雪发呆。
苏梓萱回过头来,看着楚奕轩皱着的眉头,忍不住微笑,“我也才刚出来,看外头景色好,不免多呆了一会。”
“今日是怎么了?”楚奕轩拉着苏梓萱往屋子里走去,牵手的时候发现她手心冰凉,比之自己从外头赶回来的手心还要僵硬冰凉,“手都这样冰凉了,还不进去好好呆着。”
苏梓萱笑笑,先前那样的感怀忽的就消失不见,好像所有的事情只要遇见了他就会消失不见。
走到屋子里,浑身就被温暖拥住,吉祥如意见两个人都从外头进来,还特地加了两个烧的正旺的火盆,银炭在火盆里发出刺啦的细小声响,同时也泛出更叫人暖和的感觉。
“也没什么,我今日出宫的时候遇见嘉和郡主了。”苏梓萱接过楚奕轩递过来的热茶,将小杯子放在手心暖着,还一边挥手示意边上伺候的人都下去。
楚奕轩听到这里神色就变得有些凝重,“她又做什么了?”能叫苏梓萱那么着急派人去衙门里催自己,肯定是她做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做,但是说了些话。”苏梓萱安慰性的笑笑,示意楚奕轩不用那么紧张,然后才接着道:“我当时可能是有些慌了神,才叫贺托去喊了你。”
楚奕轩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缓和,他和苏梓萱认识这么久以来,她这样严阵以待的人,除了一个严家就没有别的人了,现在却屡屡对嘉和郡主怀有警惕。
“去年我中毒那件事你还记得吗?”苏梓萱斟酌着开口,“今日遇见嘉和郡主,她特意和我提到了这个毒药,我在想这件事会不会另有蹊跷。”
“你怀疑这毒药是她下的?”楚奕轩想起来当时这件事查出来的宫女是被抓出来的,对下毒一事也是供认不讳,而嘉和郡主应该没有这么长的手,可以伸到皇后宫里去。
“她没有直说,但是我心里头总是放不下,再加上先前时候就对这件事有些怀疑,所以听她说到这个我就有些慌了心神。”苏梓萱自从见了嘉和郡主,之后的情绪就一直不太高,心思总也忍不住往坏的方向去走。
这么一说,楚奕轩倒想起来,他一开始就觉得皇后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是下人忠心,也不会在最后还将皇后拖下水。
“我再派人去查一下,你也不要担心,若真是她做的,我必然不会放过她。”楚奕轩现在心里也有些怀疑了,皇后的坏毋庸置疑,可是嘉和的行迹更加叫人觉得可疑。
从一开始嘉和郡主出现在自己面前,言行举止就有些与旁人不大一样,而且叫人没办法猜测,就是私底下叫人查探,其举动也是莫名其妙的。
“小心些。”苏梓萱嘱咐,“现在想来,我自己也有些不大确定起来,她当时有些恶意的说了一句,并没有直说,会不会是我自己多想了?”
楚奕轩将苏梓萱搂过来,将鬓角的发丝挽至脑后,轻声道:“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
苏梓萱点头,如果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样无疑是最好的做法。
不过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若这件事真的是嘉和郡主做的,皇后又毫不知情,她会不会觉得是我们故意陷害她啊,毕竟当时吃的剂量少,又刚好赶上身边有小神医在。”
“你还笑,当日如果不是运气好,我将师妹留了下来,我们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楚奕轩想到当时,就觉得自己将陶暮云留下来参加婚礼是非常正确的做法,若是她走了,苏梓萱此时此刻可能早已经出事了。
“至于皇后,随便她怎么想,我与她之间总是不共戴天,多一笔少一笔,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