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兄长?苏梓萱呼吸一滞,双眸充满了狂热:“真的吗?我兄长还有恢复的可能?!”
“本王说的是可能,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看她模样,楚奕轩有些后悔。
万一没治好,岂不是让她徒增悲伤?
“我明白,但有一些希望也总好过没有。”苏梓萱极力平复着心情,只要有能治好兄长的法子,无论可能性高低,她都要一试。
幼时的兄长带着她嬉闹的场景还在眼前,那样好的兄长,若是没有大病一场,如今也该是钟灵毓秀的人。
他会有自己的生活,上学堂,娶妻生子,照料族中生意,或者科举,总也不是现在这样。
胡思乱想着,直到脸上有了粗粝的触感,她下意识猛地后退两步,胡乱擦干脸上泪痕。
“让殿下见笑了,从现在开始,晋王殿下就在王府里等着好消息吧。”
楚奕轩满意的点头,苏梓萱说她可以做到,他便无条件相信,将一切放心交于她。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一次从窗户离去。
他今后必不会再叫她流泪。
听着管家苏元的汇报,苏千山面色复杂,他很欣慰自己予以重望的女儿,终于又变回过去那个聪慧的孩子。
又怕她的眼界太小,只盯着府中这一片小地方。
苏家两个女儿历来看不对眼,小女儿已然是废人一个,他就怕长女再误入歧途。
“去,把大小姐叫来。”苏千山坐在书桌边吩咐道。
当年卢氏的事,是他没有克制住自己,才酿下恶果,他对卢氏提不起半分怜惜,从来都是冷淡对待。
可他毕竟要了人家的身子,却又不能付诸真心,他心里有些愧疚,只能从其他方面补偿。
因此对她自己带来的人都视若无睹,直到后来她病逝,手下势力都传到了小女儿的手里。
小女儿拿着家里的钱养着私下的铺子,这些年来她的调度他都知道,也正是有了他的同意,账房那边才那么爽快的给她挪了钱。
他苏家毕竟是大齐首富,这些银两算不得什么,而且小女儿乃是庶女,手下有些钱才不会遭人欺负了去。
但他没有想到,他的偏爱让苏雪茗贪得无厌,或者说,同她生母卢氏的教导分不开。
苏千山对她们母女怀有愧疚之意,便一直没有插手管教,直到后来卢氏病逝,他再想管教已经来不及了。
小女儿看似温柔,却把卢氏一举一动间的媚态学了个透彻。
家里给两个女儿请的同一个先生,偏偏苏雪茗走了歪路。
“老爷,大小姐来了。”门外的声音让苏千山回过神来。
“进来吧,其余人都退下。”
看着父亲面色凝重,苏梓萱也随之严肃起来。
“你可知为父今日为何叫你来这里。”
“女儿不知,还望父亲明示。”
看着女儿面上露出的迷茫,叹息一声:“茗儿调度的银钱是经过我同意的。”
苏梓萱并未惊讶,父亲对卢姨娘母女心存愧疚,在苏府上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作为京城有名的富商,从银两上做补偿也在意料之中。
他认真观察苏梓萱脸上的神色变化,见她没什么反应,心底总算松了一口气。
“为父还怕你耽于内宅,看来是我多虑了。”苏千山欣慰的点点头。
“你虽是女子,但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若不出意外,这偌大家产都是要交到你手上。”
“为父不希望自己悉心教导的接班人,目光太短浅,整日里就耗在一些女人家的事上面。”
若是源儿没有大病一场,成了痴儿,他又怎么舍得让女儿扛起重担。
苏千山面上忧愁显而易见,苏梓萱几欲脱口而出兄长还有救,但还是忍住没说。
晋王也说了,这是不一定的事情,若是给了父亲希望,又让他失望,未免太过残忍。
何况现在人都不在这里,还不如等神医来府上开始医治时,再同父亲解释来龙去脉。
“女儿明白爹爹的苦心,过去三年来,是女儿叫爹爹失望了。”苏梓萱心里满是愧疚。
过去三年里,她不知道让父亲失望了多少次。
她在男人的事情上犯了蠢,害得父亲颜面尽失,为了讨好瑛国公府,还连累苏府损失巨大。
苏千山走到桌案旁,指着一堆账册:“这是二十家成衣铺这一年来的账册,你拿回去好好清点,而后向我汇报。”
厚厚的一摞几乎有半人高,苏梓萱实在是招架不住,顿感头皮发麻。
“为父希望你不仅仅是核对账册,清点完能同我说一些别的东西。”苏千山目光耐人寻味,做生意,不仅要会算账,更重要的是要有头脑。
苏梓萱苦着脸接过账册,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潇苑里,苏梓萱指挥着几个会文墨的丫鬟做归纳,自己则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百无聊赖的翻阅着。
在京城,能在繁华的京城将铺子开的长久,要么就是要有足够大的后台,要么就得要有能耐。
苏家自然是两者皆有。
在这种情况下,苏父给她的任务就有些为难人了,铺子已经是成熟的铺子,既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又挣了钱。
这种情况下要说出别的东西来,简直难于登天。
一连几日,除了账册,苏梓萱都无暇关心别的事情,直到几日后消息传来,她才恍惚想起,还有晋王交代的事情要去做。
“怎么样?”她轻啄已经凉掉的茶,询问道。
“红瑶已经找到方子放置的地方了,只是还要些时日才能把方子全然抄录送过来。”
堂上回话的正是上次监视苏雪茗的那名男子,晋王看她院中没有能用的人,已经将他给了苏梓萱。
晋王府调教出的暗卫自然是好用的,只是苏梓萱怎知他效忠于自己还是楚奕轩,说不定,只是为了有个更好的理由监视她罢了。
想再多也无法改变现状,倒不如放宽心,不用白不用!
“很好,继续盯着,一有什么事立马向我汇报。”
“是!”
她拿起茶盏凑近唇边,将喝时又停下,对着即将走出门口的背影道:“季同,你是个好人。”
门口的身影一僵,转过头来发现女子已经起身走向房内。
季同犹疑片刻,还是信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