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开堂那一日。
等到所有人都被带到堂上,苏梓萱看着这堂上的面孔,太子、大理寺卿和傅飞翰堂上正襟危坐,底下她苏家并吴广财一干人等跪着。
当真是热闹得很呐。
一阵‘威武’之后就开始了这第三次的会审。
上面的人宣读着证供,苏梓萱听着,一言一语竟然都是在指责她苏家罪恶滔天,她冷笑,就连吴广财贩售私盐也变成了为苏家所迫,还真是让人觉得不爽啊。
“苏千山,你认不认罪?”马自明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属于大理寺卿的威慑从四面八方涌来,围住底下一干人犯。
但是苏梓萱等人却丝毫不惧,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怕!
倒是吴广财和那些犯事的官员,一个个吓得冷汗直流。
“草民不认,草民不认,草民不认。”苏千山沉着面容,说出口的话一声比一声坚定,到最后那一句几乎要冲破屋顶,令人动容。
马自明也被这句话震慑到,无论是一开始还是现在他都没有改过口,先前他还觉得他是狡辩,到现在几乎已成定论,还是不肯认罪。
难道这其中当真有什么隐情?
“敢问大人,这纸证供是从何而来?”苏梓萱出声,丝毫没有因为那一条条罪状而胆战心惊。
马自明有些不悦,还没轮到她说话,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回复她:“自然是人犯吴广财。”
“那敢问大人,为何他一面之词便能成为这呈堂证供?”苏梓萱的话语里没有半分怨恨和不甘,仿佛只是简单地好奇一下。
“这哪里是一面之词,贩卖私盐是真,贿赂官员也是真,哪里有错?”马自明看着苏梓萱这个样子,觉得不可理喻,怎么有人到了这个关键时候还关心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贩售私盐是真,贿赂官员也是真,但这就一定是我苏家做的吗?”苏梓萱依旧不慌不忙,只四平八稳的道。
“民女四月末出京欲往江南,中途改道江东,私盐案全程与巡抚大人一起调查。”苏梓萱看着马自明的眼睛,“若我苏家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情,民女怎么会和巡抚大人一起查处此事,怎么会将私盐一事暴露出来。”
“这说不定就是你的计谋,知道事情败露,故意将自己摘出来,以为能逃过一劫。”边上有不知名的官员做着记录,听到苏梓萱的话就忍不住出言讽刺。
马自明看向那个官员,面露不悦,却没有反驳,在他看来,苏梓萱先前在江东的所作所为就是怕事情败露,刻意混淆视听。
苏梓萱面带不屑,对着堂上众人,“倘若我当真早知事情败露,就该在巡抚大人落脚江东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杀了他。”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人一时觉得此女歹毒心肠,后面又觉得她所言非虚,所谓斩草除根,该是如此。
而口出狂言之人只讽刺的看着那名官员,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是多么骇人。
堂上傅飞翰露出苦笑,听完苏梓萱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在他心底苏梓萱心智手段都非常人能比,做出这样的事情半点也不出奇。
现在倒是庆幸他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可是没做的事却还是要被诬陷,傅飞翰眼中露出不忍来,可恨他也什么都不能做。
苏梓萱朝着傅飞翰看了一眼,眸中无惧无畏,也不怕自己这句话会得罪傅飞翰。反正在她心底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她不愿意贪赃枉法,可世道当前,什么也没有自己的性命来的重要。
“你可知谋害朝廷大员也是杀头的大罪?”马自明看着苏梓萱越发看不懂,但是也为她这份气势所迫,忍不住问询一二。
苏梓萱看着他,“倘若我真的已经犯下大罪,又怎么会惧怕这一点。”
一时静默,她一字一句叫人无法辩驳,既叫人觉得歹毒可怖,又叫人觉得事实如此,无可厚非。
“休要狡辩!如今证据当前,任你舌灿莲花也是无济于事。”久未出声的太子突然说话,把堂下众人从震惊中唤醒。
苏梓萱转头看着太子,分明跪在地上,却有能与太子相伯仲的气势。
她的眼睛里映出前世苏家行刑那一日,她在底下哭的声嘶力竭,而就是这位太子,落下一枚斩字令,那时候的神情也如现在一样,轻蔑,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能入他的眼,仿佛被他迫害致死的人都是应该。
她收回思绪,腰背挺得笔直,“那证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