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萱得了郑清泰的话,却感觉和没有一样。
“你习的可是前朝王逸夫的字体?”苏梓萱记得郑清泰当时还抚了须,喝了茶,后面才说,“我也是极为喜欢逸夫字体,只是出身草根,自小能读好书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到现在习字临帖,也还是学不得半份精髓。”
对了,郑清泰后头还摇了摇头,但是那一下摇头,一看就是对自己技艺不精的喟叹。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联?
她习的字帖再好,如今又哪有半分用处,那不成还能因此救了苏家一命。
先前时候苏梓萱要去找郑清泰就是多方思量过的,如果不是吴广财刚反口时,傅飞翰为她说话,还说出了她在江东一事的助益,被人抨击公私不分,收受贿赂,私盐一事才不会被全权转交到太子手上。
傅飞翰也不会因为这几句为苏梓萱、为苏家开脱的话,而空留协管一职,却插不上半点话了。
相反,更是因为这几句话,叫傅飞翰的身边一时间多了许多人在暗处盯着,就等着苏梓萱走投无路,来自投罗网。
苏梓萱回了藏身的地方,还是没想通。
拿着手中劣等的狼毫,一笔一划落于纸上,自是圆浑流畅,筋骨具备。
一个个将此次案件中有所牵连的人物写在纸上,待到写到某人,才恍惚记起些东西来。
“季同,”苏梓萱沉声朝着门外喊道,男子便立马推门而入,等候吩咐。
“你去…叫……小心。”一番耳语,季同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苏梓萱苏梓萱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再想到她说的话,心中惊疑不定,但是还是很快领了命令下去,去布置此事。
又过了几天,苏父的第二次会审又要开始了。
这一次的事情为保公正,特地开了衙门叫百姓旁观。
苏梓萱就混在这里面,而楚奕轩也撒泼打诨混进去占了个席位。
一番咿咿呀呀的开堂话之后,犯人才被陆续带上堂。
苏梓萱隔着帷帽,看见跪在堂中的父兄,心头哽咽,却只能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裳,指节泛白,不敢动分毫,叫人看出破绽来。
苏千山和苏浙源这些时日里虽然是蹲在大狱里,却因为有先前晋王那一出,明里暗里都庇护着,倒是没受什么苦楚。
堂上太子依旧不说话,傅飞翰也恍若隐形人,只有马自明继续问话。
“犯人苏千山,吴广财指认你胁迫他贩售私盐,并搜出赃物账册,你可认罪!”马自明的话贯彻堂上,语气严厉,叫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声张,更是不敢嬉笑怒骂。
“草民不认。”苏千山依旧是那副模样,这一段时日里的牢狱之灾叫他气色大不如前,说出来的话却还铿锵有力。
但他心里面也知道是徒劳,如今证据确凿,定罪是迟早的事情,他这被扣上的贩售私盐一罪,加上贿赂朝廷官员,光这两项罪名,就能叫他苏家再无活口。
他如今不肯认输,一是不愿承担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哪怕迟早会被扣上罪名,二就是要给苏梓萱争取时间。
苏千山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他心底虽还盼望着苏梓萱能逃离大齐,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生,但是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儿,重情重义的很,不会就这样轻易走掉。
若他一早心灰意冷认了罪,叫苏梓萱连找证据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是叫女儿恨他?
还有第三点,苏千山看一眼马自明身边端坐着的晋王,不否认心底还有隐晦的期待,晋王的能力他无法得知,但是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晋王能给苏梓萱一些方便。
但是今日已经是第二次会审,再到十日后的第三次会审,如果没有证据,就会强行签字画押定罪,届时,怕是无力回天。
“可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马自明又问,这样的流程他一年要走很多便,尤其是苏家这样人证物证具在的案子,只等着规章制度走完,就能定下罪行。
苏千山沉默,这摆明了的栽赃陷害,他若是有证据,现在该跪在这里的,就是严家的人了。
可是他却没有证据,相反,那些罪证倒是铁证如山,半点叫人辩驳不得。
“草民没有证据,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情草民绝不会承认,公道自在人心,便是含冤曲死,也不能辱我气节。”苏千山势不能怯,一番话说的人心激昂,百姓里受过苏家恩惠都一言一语的为苏家开脱起来。
无果,只能退堂继续收押,苏梓萱刚想走,却不防被四面八方涌上来的人给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