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爱青那三个字犹如三颗子弹射进丁潜心窝。
他浑身的血液都跟着一颤。
“呼”一把推开门,看见邓佳佳正趴在电脑桌前上网聊天,她带着耳麦,根本没听到有人进屋。
丁潜走到她身后,听她还在那儿咯咯笑,不知道聊天那个人跟她说了些什么。虽然丁潜没听到,但是邓佳佳刚才脱口而出那句话已经有了足够的信息。
跟她聊天的人是男人。
这个男人认识吕爱青。
他曾经跟吕爱青交往过。
“哈哈哈……”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把邓佳佳逗得前仰后合,脚丫子都伸到键盘上了,差点儿把显示器给踹了。
丁潜伸手从她头上把耳麦拽下来。
邓佳佳先是一愣,看清了丁潜,叫起来,“你……你干什么呀,快给我,我聊天呢……”
“你在聊吕爱青吗?”
“是啊,吕爱青,怎么了?”邓佳佳丝毫没有感觉不对劲儿。
“你知道吕爱青是谁吗?”
“知道呀,老张跟我说起过,20年前南大碎尸案的被害人就叫吕爱青。”
“知道你还笑得出,你刚才在笑什么?”
“啊,哈哈,你一提起来我就想乐,不要那么严肃啊,帅大叔,我给你讲。吕爱青上大学那会儿处了一个男朋友,可是她倒追的人家哦。有天星期三晚上,她跑到男友的宿舍,男友的室友那天晚上都不在,出去喝酒了。机会难得啊,她男友匆匆忙忙弄来一个避yun套,两个人干柴烈火,都钻进被窝了,正在搞前戏,忽然寝室门一开,他那几个室友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东倒西歪躺倒各自床上呼呼大睡。吕爱青的男友觉得反正也没有被发现,好不容易弄来的避yun套不能白白浪费了,跟吕爱青没停,继续。没想到有一个哥们儿都喝蒙圈了。直接走到吕爱青男友的床前,他的床刚好就在下铺,那个人一下跪到床前,给俩人跪下了,直勾勾的瞅着他们,把俩人都给跪毛了。吕爱青男友瞬间就变成小伟了,战战兢兢的问,‘你有事儿啊?’那哥们儿说,‘爹,妈。我想家。’然后就一头扎在床上睡着了。你知道那个没用的避yun套后来干啥了不?”
“……”
“让吕爱青男友吹气球了,哈哈哈,好玩儿不,你说。”
这小丫头才十四岁,简直要成精了,还知道前戏。也不知道她平时都看了些什么。
丁潜一点儿没笑。“你刚才说,吕爱青跟她男友见面的那天是在星期三,你知道具体日期不?”
“这个啊……我给你问问啊。”邓佳佳从丁潜手里拿过耳麦戴上,对着话筒说:“你跟吕爱青出糗那晚上是几月几号啊,什么……1996年……1月10日……”
这个日期就仿佛受到了诅咒,让丁潜心头震颤。
吕爱青失踪那天就是1996年1月10日。
她那天的行踪一直是个谜。
丁潜又把邓佳佳耳麦拽下来,邓佳佳撅着嘴很不乐意,“又干什么?”
“跟你聊天这个人是谁,吕爱青的男友?”
“是啊。怎么了?”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抖动窗口,跟邓佳佳音频聊天那个人正在催她说话。
丁潜的目光落在聊天窗口上,这个自称是吕爱青男友的人qq名叫——黑弥撒。
黑弥撒!
又是黑弥撒!
“你跟这个人认识多久了?”丁潜忽然变得很急躁。
“不长时间啊,干嘛这么凶啊,我就是跟他聊聊天而已嘛。”
丁潜想了想,“你继续跟他聊,聊什么都行,尽量拖住他。”
“你想要干什么?”
“抓人。”
“抓人?!太好玩儿了,行,看在我老妈的面子上我帮你!”唯恐天下不乱的邓佳佳戴上耳机,笑呵呵的对聊天那人说,“我刚才去趟厕所,大姨妈来了。”
丁潜不敢怠慢,急忙联系张睿,把情况跟他说了。
张睿叫来两个精通电脑技术的警员赶来,在电信局的帮助下,把对方电脑的IP地址给锁定了。经过一番搜索,发现跟邓佳佳聊天的人用的是一家街边网吧的电脑。
丁潜跟着两个便衣警员按图索骥,一起赶到那家网吧,在这个过程中邓佳佳那边一直在跟黑弥撒聊天。
网吧百十平的空间,光线昏暗,有三十多台电脑放了好几排,绝大部分到网吧的人都在打游戏。一个个头也不抬,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鼠标、键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两个便衣警察进门来到收银台,收银员是个年轻女的,头也不抬的问,“戴身份证了吗,上几个小时?”
便衣警察掏出的是警官证,示意收银员不要声张,掏出一张纸条,上写着电脑的IP号。“这台电脑是哪一台,马上给我找到。”
收银员没敢多问,急忙在自己的主机上查找,然后说:“是27号,第三排,靠里面那台电脑。”
三个人抬头瞧瞧,在27号那台电脑后面果然坐着一个人,电脑挡着,距离又远,看不清楚。
三个人于是绕了过去,从那人身后围上来,那个人浑然无知,带着耳机,叼着一个根烟,正在那儿小声聊着天。
丁潜走到那人身后,拍拍他肩膀。
那个人转过脸。
两人四目相对。
丁潜仔细辨认了一下,“我们又见面了。”
“真是巧了。”黑弥撒摘下耳麦,挤出一丝笑容,眨了眨不大的眼睛。
他看了看站在丁潜身边两个便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们这是……”
丁潜从他手里拿过耳麦,对话筒那边说:“行了,邓佳佳,我们已经找到了。谢谢你。”
“你们居然设套抓我!”程飞马上明白过来,笑意更甚。“当初我主动投案,你们非要放我,现在又费事抓我,是不是现在完不成指标了?”
“少废话,程飞,跟我走一趟吧。这次可没有那么便宜了,告诉你,别想耍花招,没你好果子吃。”一个便衣厉声喝问,伸手掏出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