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诡异的是,那颗被砍断的头颅居然脸颊红润,面带笑容。似乎死者对自己被肢解成这样感到十分满意。
光凭这一点儿就够瘆人的,难怪郭蓉蓉不敢看。
但丁潜此刻的反应已经不仅仅是害怕,他眼神中充满了惊骇,甚至是发狂。
柳菲注意到了丁潜的反常,她没说什么,安静的站在那里。
“是你随意把尸体这样摆进箱子里的?”丁潜终于强抑心中的不安,问柳菲。
“不是我。打开拉杆箱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这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尽管被肢解得七零八落,但丁潜还是能从尸体的特征上看出死者是一个女性。
“冻死的。”
“你确定?”
“死者的气管内出现了泡沫性液体,心外膜下点状出血,左心房内有少量软凝血块,胃粘膜下有多处斑点状出血,颜色暗红,这些都是冻死的典型症状。”柳菲似乎对丁潜的怀疑有点儿不悦,不假思索的给出了专业解释。以她的高傲,根本不允许别人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
“冻死的人难道还会笑?”郭蓉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躲在柳菲身后又害怕又好奇的问。
柳菲伸出带着乳胶手套纤长的手指,指着女人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当人处在温度极低的环境下,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出现低体温综合症症状。身体机能会自动调节,减少对四肢的血液输送,以保证大脑的供供能充足,进而导致头部血量增多,所以在人被冻死以后,出现脸红如醉酒的状态。人在受冻的时候会不断的用嘴哈气和吸气,所以面部的肌肉比较像微笑的样子,再加上面部微红,看上去就更像笑着的感觉。”
“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她真的很高兴呢。”
柳菲没功夫跟郭蓉蓉聊天,一本正经的对丁潜说:“被害人一共被切割成了12块,切割的断面非常整齐,切面上有波浪形的花纹,所以推断,凶手是把被害人冷冻到身体坚硬之后,才用锯子把尸体锯成一块块。这样避免了大量流血,抛尸起来十分省事。”
“你算错了。没有是12块呀,我查了查,只有10块。”郭蓉蓉忽然大声说了一句,掰着手指头算,“你看,1个脑袋,1个身子,2条胳膊,4截腿。2只手。加起来不是正好10块吗?”
“那是因为死者的2只脚没在箱子里。”柳菲不假思索答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箱子的空间不够,凶手故意把被害人的两只脚扔了。”
“不是。”丁潜说。
他目光凝注在箱子里的碎尸上,眼神中有很多欲言又止的东西。
“那是因为什么啊?”郭蓉蓉问。
“凶手是觉得被害人的两只脚漂亮,所以留下了。”
“什么,太变态了吧,妈呀~”郭蓉蓉打了一个冷战,全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叔,这是你瞎猜的吧,你脑袋里怎么净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他不是猜,他是亲身经历的。”杜志勋说话间走进了解剖间。
“亲身经历?”郭蓉蓉一脸困惑,忽然想到了什么,骇然道,“不会是以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案子吧……”
柳菲没提问,但目光也落在了杜志勋脸上。
杜志勋说道:“两年前,丁医生曾经跟我们当地的市公安局合作过,那时候我们的宋局长在市公安局任副局长,兼刑警队长。那段时间他们联手破获了不少案子,特别是那种罪犯心理异常的奇案。丁医生利用自身心理医生的优势,屡屡能分析出罪犯的性格特点,给宋局破案提供了很大帮助。丁医生尤其擅长的共情术在当年的办案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所以,时至今日,宋局依然很器重丁潜,极力推荐他到我们特案组。”
“原来大叔跟宋局还有这么一段基情呐,难怪宋局对他的态度怪怪的。”郭蓉蓉恍然。
杜志勋继续说道:“但是后来,因为一桩意外的案子,让丁医生被迫结束了跟警方合作。”
“什么案子?”
“我们警方这边称为‘拉杆箱连环碎尸案’。”
“拉杆箱连环碎尸……那岂不是……”郭蓉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眼前的拉杆箱上。
“不错,这两起案子看起来很相似,你觉得呢,丁医生?”杜志勋问丁潜。
丁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箱子是在哪里发现的?”
“朝阳公园。”杜志勋回答。
“公园的什么地方?”
“公园中心那座天女散花的雕塑下面。”
“……”丁潜沉默了。
在冰冷的解剖间里,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一具被肢解后塞进箱子里的女尸。
杜志勋继续说:“两年前那件案子一共死了五个被害人,都是女性,都是被冷冻后肢解的,尸块都被整齐码放在拉杆箱里,每个死者都缺少了一部分身体。弃尸的地点都在开阔地方的中心建筑物上……”
郭蓉蓉惊叹,“哇塞,组长,你怎么对当初的案子这么清楚,你有专门调查过吗,凶手抓到没有?”
“没有。至今这都是一桩悬案。”
“啊?!”
“当时,警方还专门请心理方面的专家对这个凶手做了心理分析。”
“分析结果是怎样的啊?”
“那个专家认为,凶手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的作案不带有任何功利的动机,是一个纯粹的证明能力型的施虐狂。他非常骄傲,把作案当成一门艺术,把被害人当做证明他能力的工具。在他的作案中无不刻意的在炫耀自己的审美能力和高人一等的智力。这位心里专家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他认为每个被害人缺少一部分身体是凶手刻意而为。目的就是收集他认为最完美的人体部分。”
说到这杜志勋停下,对丁潜说:“我说的没错吧,这都是你当时的分析,原原本本的记录在卷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