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愈心里咯噔一下。
他悄悄的问走在他旁边的心宝,“有没有什么可能咱们回卧室吃呢?”
心宝讶异的看着他,“你怕生吗?哦,你应该是怕生的,”她自问自答了一句,然后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家人都是好人。”
米愈,“……”
这和是不是好人没有关系的好吗?
关键是……
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薄寒初一眼。
想哭。
好吧,他是不是好人他不知道,但是他很吓人这一点比较确定了。
心宝怕米愈放不开,就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亲自给他布菜,“你尝尝这个芋头,很甜的。”
“试试这个鱼肉,我家师傅做的比外面大厨还要好吃。”
“来,吃一口这个米粉,别以为做着简单,味道好到爆。”
“还有柠檬汁,新鲜柠檬鲜榨的,我挺喜欢喝的。”
米愈除了刚开始坐下之前和雷家的众人礼貌的打了招呼后,基本上就没闲下来。
不停的吃着心宝给他夹得菜,不过也正是因为心宝这份纯粹的热情,让他提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心宝见他不再那么紧张,也微微的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挺害怕米老师因为过度忐忑“嘎——”一声抽过去的。
她偶尔跟雷公扯几句,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米愈的身上,生怕他不适应,其他人看着这一幕,都心怀各事。
当心宝想把刚端上桌的金黄小馒头沾了炼乳给米愈夹到碗里时,她的筷子突然被挡住。
心宝微一抬眸,撞进了薄寒初那双如墨般的黑眸里。
她微微抿了唇,收回了筷子,下一秒,她眼睁睁的看着薄寒初把那个小馒头放到薄心慈面前的盘子里。
薄心慈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温顺的眼睛里溢满了笑。
心宝觉得她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你想要的,我就是再想要也不会跟你抢,可是你怎么能把我对你的这份感情转头就送给另一个女人呢?
心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想让胸口那沉沉的憋闷之感散出去一些。
她故作轻松的笑笑,又去给米愈夹炸酥肉,可是相同的事情再次上演,已经被她夹起的肉条被薄寒初抢了过去,又给了薄心慈。
心宝在憋屈的同时,心里涌上了一股火。
接下来,俩人就像杠上了一样,在餐桌上点燃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来我往的,米愈和薄心慈的碗里、盘子里都被堆起了小山。
到最后,就连心眼儿迟钝的雷诺儿都看出不对劲儿了。
薄俭重重的放下筷子,呵斥道,“寒初,像什么话!”
薄心慈不想爸爸动火,在桌子底下拉了拉薄俭的衣服。
薄俭强压着怒火。
坐在首位的雷公却乐呵呵的看着,还怼了怼薄俭,“太没情调了你,小孩子的事你当老人的不要掺和。”
薄心慈听出了雷公话里的意有所指,柔然的脸上暗淡下来。
薄寒初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温度,像是笼上了一层冰霜。
米愈见因为自己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也不安起来,“心宝……”
心宝吸了吸鼻子,朝米愈强颜欢笑,“米老师,你吃饱了吗?”
米愈忙点头。
别说心宝给他夹得已经超出了他平时的食量,就是没吃饱,他也觉得在这儿如坐针毡,急切的想离开了。
“好,天晚了,我送你。”心宝站了起来。
米愈忙跟着,“麻烦你了,心宝。雷公,谢谢您的款待。”
雷公摆了摆手,笑的很和气,“米老师别客气,心宝我就交给你了。”
“好。”
雷公说的是学习上,可是在薄寒初的心里,似乎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他丢了一句“你们慢用”也离开。
薄心慈抿了抿唇,跟两位长辈告辞,追了上去。
薄俭怒极,“像什么话。”
雷公勾了勾唇,食欲好像突然好了起来,“阿俭,儿孙自有儿孙福,过多干涉会显得咱们讨人嫌的。”
薄俭一顿,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陪着雷公把晚饭吃完。
而当了半天陪衬的雷诺儿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为神马我一句听不懂?
……
雷家老宅到小区外的路上有一条长长的小道。
白天里,树荫茂密,鸟语花香,偶尔还会看到有小松鼠调皮的窜来窜去。
夜晚,月光皎洁,铺在柏油马路上,莹莹的惬意安谧之感。
心宝低着头走着,纤瘦的身影有着深深的低落。
米愈动了动唇,突然拽着心宝的胳膊就跑了起来。
心宝,“……”
“米老师,怎么了啊?”
“嘘——别说话,听风声。”
心宝觉得她只能听见一群乌鸦排着队在她脑袋上空嘎嘎叫着飞过的声音。
尼玛大半夜的不好好走路非得跑,还矫情的听个毛风声啊。
等跑出小区的时候停下来,心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听吧?”米愈也在喘,却笑的开朗。
“好听——你个头啊!”
心宝捏起拳头追着他揍,米愈又笑又叫着跑开。
俩人很幼稚的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后来,心宝一肚子的憋闷就这么跑着闹着的散了。
马路边上,心宝坐在那里,仰头看夜空,心情舒畅了不少。
米愈提着一塑料袋小吃,还有啤酒遥遥跑了过来。
“喏,请你吃。”
他在心宝旁边坐下来,从里面拿出来一罐饮料,把啤酒递给了心宝,“我觉得你应该想喝。”
心宝拉开了拉环,和米愈碰了碰易拉罐,笑容明亮,“知我者米老师是也。”
俩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后来米愈也被心宝强压着灌了两罐啤酒,不一会儿,俩人脚边已经一堆空罐子。
“心宝,你喜欢……嗝……你喜欢你的哥哥啊?”米愈酒量不好,喝的不及心宝的四分之一,就已经舌头都大了。
心宝喝了一口啤酒,低低的笑了笑,“他不是我哥哥。”
“怪不得……那你喜欢就正常了。”米愈又打了个酒嗝。
“正常?不,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怎么能叫做正常呢?只能说是犯贱。”心宝自嘲一笑。
“犯贱?”米愈疑惑又缓慢的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哦,对,犯贱。”
心宝无语的瞅了他一眼,“米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米愈严肃的点点头,“但是分手了。”
他有些难过的叹气,又举起已经空了的啤酒罐喝了一口,还砸吧砸吧嘴。
心宝忍不住被他的蠢样子逗乐,取笑他,“分手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太蠢了?”
米愈惊奇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好神奇,她就是说我蠢得无药可救啊。”
心宝,“……”
瞎猫碰上死耗子,还蒙对了。
米愈晕晕乎乎的说,“她家境不好,哦,我家也一般,但是她很努力,就是希望……希望能从社会底层挣扎出来,后来……我有被保送出国的机会,她却因为一分之差错过了……我在国外呆了两年,始终跟她保持着联系,但是……有一天……有一天……她却给我打电话说分手……我知道,她自尊心那么强,出国批准一直下不来,她是不想连累我……”
“然后呢?”心宝认真的听着,问他。
米愈模糊的笑了,“然后,我就回来了啊……钱,是花不完的,工作也是做不完的……但是喜欢的人,这辈子很可能,就那么一个了……”
“但她见到我并不高兴,不但骂我蠢,还彻彻底底的不联系我了。”
米愈说的有些委屈。
心宝怔了怔,随后轻声道,“蠢的是她。”
米愈皱着眉毛想了想,“没关系,我不嫌弃她。”
心宝很想用易拉罐砸他的头。
米愈眼看着醉的越来越厉害,他脑袋一歪,躺在马路上就睡着了。
心宝不知道他家在哪儿,原本想叫出租车把他送到酒店,可是犹豫了一下,翻出了他的手机。
连个锁都没有,心宝很轻松的翻到通讯录。
上面很清晰的只存了两个手机号码。
一个备注了妈妈。
一个备注了梦梦。
心宝拿着手机沉默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梦梦很有可能就是他喜欢的女人。
肯定的点了点头,她把电话拨了过去。
很长时间之后,那边才接通,里面很吵闹,一个清冷的女声淡淡道,“什么事?”
心宝被她的语气弄得怔了一下。
那边已经有些不耐烦,“说话。”
“哦,我不是米愈。”心宝怕她挂断电话,忙道。
“你是谁?”对方口气愈加的不善。
心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又解释道,“米老师现在已经喝醉睡着了,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来接他吧,实在不行,我就把他送到附近的酒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道,“我过去。”
心宝笑着挂断电话。
心想,米老师的那一位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嘛。
她又看了看睡的香甜的米愈,骄傲的弯了弯唇,这回我算是帮你一个大忙。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心宝看见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在她附近停下。
走下来一个女人。
在看到她的装扮时,心宝的心底忍不住泛起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