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你这个异族的杂碎竟敢……等等,你是瑞文族的?”
瑞文军官刚要破口大骂,忽然定睛一看,发现爱薇是黑眼睛黑头发,虽说耳朵有些尖,但是也没尖到精灵的那种程度。因此瑞文军官立即把眼前的爱薇当做是瑞文人。
“你是不是贝克莱克人!你为什么如今要站在外族人这边,当一只异族的走狗?你从异族那里拿了多少好处?如今,我们贝克莱克敬爱的至高王获得了神主的承认与加冕,借着神主的权威,粉碎了那些压迫在我们纯种瑞文人头上的异族统治者,你难道不为此感到骄傲么?你居然和这些异族杂碎混在一起,当一个贝克莱克叛徒!你要真的非要当我们瑞文人的败类的话,那就滚出贝克莱克,滚到安莉塔去啊!我告诉你,没有了至高王,没有了贝克莱克,没有了瑞文族,你什么也不是!”
瑞文军官咬牙切齿地骂道。原本他对林惠惠的愤怒只是因为她是异族,而对爱薇的愤怒要比前者大得多,因为在他眼里,爱薇是和他一样瑞文人,却支持异族。
“嘿,有点意思。你的那个‘我为什么要和这些异族杂碎混在一起,当一个贝克莱克叛徒’问题,直接就既定我是贝克莱克人,而且我不管怎么回答,都会变成叛徒。但是呢,先回到你的第一个问题吧。”
“你在说什么第一个问题?”
瑞文军官愣愣地问道。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贝克莱克人么?很抱歉,我还真的不是。我是生长在安莉塔的,因此安莉塔就是我的祖国。可笑的是,我一直认为人人平等,而你张口闭口就是什么纯种瑞文人,一副除了瑞文人其它种族都低等的样子,还真当我会因为你是纯种瑞文人就把你当回事?”
爱薇用看傻逼的目光,怜悯地看着这个瑞文军官。在她眼里,后者与疯子无异。瑞文军官听到后完全惊呆了。在他的思路里,所有瑞文人最怕被别人质问“是不是贝克莱克人”,每到这时那些人都会急于证明自己就是忠心的纯种瑞文人。哪怕有些人内心对异族也是有同情之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声张,否则就会被扣上“不是贝克莱克人”或者“叛国叛君者”这样的帽子。十个人里遇到这样的质问会有十个哑口无言的,然而爱薇是那第十一个。她一上来就毫不在乎地表示自己不是贝克莱克人,丝毫不在意纯种不纯种的,甚至明确地表明自己宁可站在异族这边而不是纯种瑞文人这边。瑞文军官反倒一下子措手不及了。
“所以说,你这是铁了心宁可要与我们高等的瑞文族人民为敌,与贝克莱克国为敌,与我们真正的至高王为敌,背弃你的祖国当一个遗臭万年的叛国叛君贼,也不愿意改过自新与那些低等的杂碎决裂,是这样的吗?”等到瑞文军官终于回过神来时,他的怒火都足以给洪林竟煮一锅火锅出来了。
“贝克莱克?我从未受它任何恩情,也未吃你们至高王的公粮,更没有效忠于他,何来背叛这一说?而且说到背叛,倒是你们这个至高王率先背叛了神龙王国才对吧?”
爱薇冷笑着回答道。她一点也不担心激怒这个瑞文军官,弱者的怒火是毫无意义的。
“可恶啊,可恨啊!我们瑞文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原主人,天生比那些杂碎更加优越,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而你却选择玷污你自己高贵的血统,弃明投暗!你这个有奶便是娘,数典忘祖出卖国家利益的卖国叛王贼,瑞文族的败类,贝克莱克的耻辱!如今竟然还敢妖言惑众,污蔑抹黑我们的至高王!”
瑞文军官一下子词穷了,脑子过载,找不到反驳爱薇的任何依据。于是他决定,既然骂不过爱薇,嘴上辩不赢,直接喊着口号动手打死她就得了。考虑到爱薇身边这几个看起来不弱的人自己不一定打得过,只要联合所有的瑞文人定能将眼前这些异族杂碎和他们的同情者一起“净化”掉,于是他高喊起口号号召所有人一起上。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逆之者亡,将来的大势,就是我们纯种瑞文族压制一切外族,从低劣异族那里夺回属于我们纯种瑞文族的生存空间。那些低劣异族和他们杂交出来的没有生存价值的后代,到时候都会被我们瑞文族的清理干净,这个世界将重返那个只有我们纯种血脉的天堂!你这样投靠异族的跳梁小丑是挡不住瑞文人们坚定的意志的!所有忠诚于至高王的纯种瑞文人,大家一起给我上,打倒这个出卖良心,同情异族,狂妄无知,连自己祖国自己种族都抛弃了的异族杂种!她已经不是纯种的瑞文人,她的灵魂已经是一个低等的异族杂碎!不用顾忌礼节,像这样的叛国叛君者人人可得而诛之!”
“打倒异族!”“为了贝克莱克纯种人民!”“万岁,为了真正的至高王!”“让这些低等种族见识见识我们高等人的意志,高等人民的怒火!”“胜利!保卫纯种!”
大量的瑞文人受了瑞文军官的鼓舞,一窝蜂涌来激愤地把爱薇一行人包围起来。他们纷纷掏出武器,意图围攻杀死“异族”。
“来,你们尽管来,尽管向我展示展示你们高等人民的怒火与意志。不过事先说好了,当你们跨过这个圈的那一刻,我会叫你们血溅当场,顺便把你们九族一起灭了。不怕死的就尽管来试试看好了。”
拉耶尔提把剑抽了出来在地上画了个圈,同时把白色信仰之力布满全身。他虽然依旧面带微笑,但是那庞大的杀意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胆寒。拉耶尔提并没有撒谎,他与罗萨琳爱薇不一样,真要是把他激怒了他做事不会有任何底线。只要在场的瑞文人敢出手,他就会把他们全部杀死,然后追踪到他们的家族把他们上至老人下至婴儿统统杀个一干二净。在场瑞文人很多,多到足以用数量压死拉耶尔提。不过在这之前,率先出手的会死,道理就这么简单,简单到没人不知道。围观的瑞文人虽然很愿意群殴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自己以为)的少女,但是到了这种真的要搏命的时刻,还是让别人先上,自己在一边喊喊口号就好了。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让这些异族的杂碎好好品尝高等人的怒火……”
眼见人们前一秒还在高喊口号,后一秒纷纷退却了,瑞文人军官焦急地催促道。只是这次他自己也心虚了。他喊着一起上的口号,脚步却很诚实地后退了。
“滚!”
拉耶尔提抓住这个军官的衣领,然后扔了出去。后者狠狠摔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看到了普拉图恩守卫闻讯赶来了,也只得灰溜溜走了。走前还在嘟囔着:“哼,这次算你走运,但是我们高等人对你们这些杂碎的正义审判与净化永远不会缺席!要不是瑞克莱斯这厮表里不一的话,你们早就死啦!”
“普拉图恩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会儿,即便迟钝如林惠惠,也发现了事情不对。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座城里的别的种族少了很多?而且,多了好多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城居民的瑞文人。”
拉耶尔提跟着爱薇来过普拉图恩一次,敏锐的他抓住了这个细节。
“算了,先吃饭,然后去找瑞克莱斯问问吧。到底这座城发生了什么,待会儿顺便问一问吧。”
一行人顺着城的嘎啦角落走,躲开了大多数的目光,进到了一个虽说不大但是别有风味的小餐厅里。餐厅的老板娘是一个蓝色头发黑色皮肤的女人。她一看到爱薇就说:“哦,我的老天,你也是来欺负我这个可怜无助的夜魔人么?拜托不要乱砸,请留给我和我孩子一条生路吧!你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不,我不是来欺负你的。而且,我不是贝克莱克人,你放心好了,我来自邻国安莉塔,我们只是来吃饭的而已。您瞧,我身边的这几个朋友都和我一样来自安莉塔。”
爱薇打消了老板娘的疑心。老板娘听了后松了口气,然后说:“谢谢你,小姑娘。不过你恐怕不该来这儿的。以前的那个包容一切的神龙王国的贝克莱克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贝克莱克是一个狭隘,暴力,歧视外族的地方。哎,赵聂政他虽说不是什么好国王,但是至少对我们还是相当不错的。如今我能活着还得感谢瑞克莱斯城主呢,我听说瑞贝丽安城的非瑞文人都已经被没收了全部财产,强制戴上印有黄色六角星标志的帽子,并被赶到了贫民窟集中起来管制了,我现在至少还能够开个小店。”
“是啊,我们也遭受到了波及。”旁边的一桌外地人也附和道。“我们是神龙王国戏剧团的,如今也被他们逼着离开。可是贝克莱克就是我们的家园啊,我们又有什么地方能去呢?”
“你们可以来我们安莉塔啊。”
林惠惠提议道。
“哎,我们在神龙王国生活了半辈子,即便你们欢迎我们,但是我们依旧割舍不下乡愁啊。只是如今,我们也不得不前往你们安莉塔避难了。神龙王国现在战争失利,恐怕也等不到他们来解救我们了。净化者们说我们是异族,不是贝克莱克人,但是我们还是发自内心地认可自己是神龙王国的子民,是龙的后裔啊。现在吃完这顿我们就要离开了,你们能否当一次我的观众,让我们最后在自己的故土上进行一次表演?”
戏剧团的头头请求道。
“乐意之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