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每天碗里动物的内脏,时欢都会留着等陆叔走了,端给公爵吃。
这件事,几乎成了她跟公爵之间的秘密。
虽然公爵不会说话,但对时欢而言,就像是朋友一样的存在。
回到寒城后的第二天,陆叔为了让她尽快养好身体,又让艾伦给学校请了七天假。
时欢虽说很想去学校上课,不过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听陆叔安排了。
陆叔是为了她好,不会害她,哪怕以后就算是把她锁在家里,她也不会再闹再爬楼什么的。
而学院那边,虽然对时欢请假频繁假期太长而感到纳闷,不太想批假,毕竟,一个大三的学生,老是不在学校上课,落下那么多课,以后毕业都难。
不过没人敢有微词,最近这几年陆靳北捐给学校不下上亿的钱财,谁会跟陆三爷过不去?
在之后的几天假期里,时欢都是带着公爵跟陆叔去新陆氏的。
陆叔开会的时候,她在办公室跟公爵玩儿。
陆叔去吃饭的时候,就直接让艾伦将饭菜端到办公室里,两个人,外加个公爵,一起吃。
公爵平时都很懂事,主人吃的时候,它都是趴在地上,或是坐在地上乖巧地待着。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幸福。
幸福到时欢连回来后都没主动跟闺蜜联系,也没有去打听时家最近的状况。
她现在只想在假期里好好跟陆叔在一起,闺蜜嘛,上学时间那么多,以后多得是时间跟乔唯一玩儿。
至于时家,那家人跟她已经没关系了,她从不欠时家什么东西,倒是他们,要了她一千毫升血,以及腰上的刀伤。
这两件东西,是彻底的让他们撇清了关系。
不过,很多时候,不是时欢觉得没关系了,就没关系了。
在她第二段假期的第四天的时候,因为她赖了一个多小时的床,没有及时起来跟陆叔去公司,陆叔便让她这一天都待在家里,乖乖等他回来。
时欢九点的时候吃过早餐,给公爵吃了肉汤,还喂了些狗粮,便领着公爵打算沿着庄园的小路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快到十点的时候,她从园子内的荷塘,带着公爵回到宅子门前,正准备进去看看张妈在忙些什么,这时,管家突然从几百米开外的大门那边赶过来。
“小小姐,陆小姐来了。”
“陆小姐?”
哪个陆小姐?
是陆雪微吗?陆雪微已经从美国回来了?
时欢当即想到了陆雪微,那个在大半年前,被陆叔驱逐到国外的女人。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错的。
此陆小姐,并非陆雪微,而是陆叔的大姐——陆琴茵。
陆琴茵近五个月的肚子,因为是双胞胎,现在已经很大了,从下车到进来,一路上都是由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女护工扶着过来的。
大腹便便,十分不便。
时欢对时家没感情,但对陆琴茵,还是在意的。
陆琴茵阿姨跟陆叔一样,对她而言,都是恩人,她不能怠慢。
“快去端茶,对了,再洗些水果过来。”
在迎向陆琴茵之前,时欢对厅里擦桌子的女佣吩咐一句,随后便朝门外走去,准备上去亲自去扶陆琴茵。
公爵见了,也连忙摇头摆尾地跟在后面。
眼看着,就要到陆琴茵身边了。
时欢脸上挂着久别重逢的喜悦:“阿姨……”
然而,她刚走到陆琴茵面前,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去扶人,下一刻,却听“扑通”一声。
只见陆琴茵一把推开扶住她的两个女护工,膝盖直挺挺地朝着时欢跪了下去:“欢欢,求求你,救救时家吧。”
“阿姨,你,你这是做什么……”看着眼前这个怀孕的女人突然跪倒在自己面前,时欢一时间震惊、不信以及生气的情绪,迅速在心头闪过。
她震惊自己的恩人怎么会突然朝自己下跪,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她不信陆琴茵身为她的长辈,会对她这个晚辈跪下,她时欢第二次命都是这个女人给的,何须向她下跪?
而她生气的却是,时家那么伤害过她,她为什么要救时家?
陆琴茵用力抓住时欢的手,那张精致的五官里看不出平日里的美丽和自信,更多的是对时欢的祈求。
“欢欢,我知道你给芊芊捐血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也理解你不愿意给芊芊捐肾,身体是你的,你有权决定。可是欢欢,阿姨求你,快让靳北停下来吧,时磊叔叔跟老爷子他们,只是太担心芊芊了,也是没办法才向你要这颗肾的,可是现在靳北为了这事儿,迁怒于时家,才短短半个月不到,时家股市就快被他做空,股票大跌,数百亿的资金蒸发了,再这样下去,时家要完蛋了……”
这些天,不论是在云城住院,还是回到寒城跟随着陆靳北出入新陆氏,陆靳北都没有表现出要找谁算账的苗头。
时欢一直以为,毕竟陆时两家百年来交好,又是亲家,不论是在商场还是私下,关系都不错,就算是为了陆琴茵阿姨,陆叔也不会真的对时家动手。
她一直以为,在这平静的湖面下,也是波澜不惊的。
可是此时此刻,当陆琴茵跪在她面前,陈述着这些暗涌的事实,跪在地上祈求她让陆叔放过时家的时候,她震惊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不,不会的,阿姨,你是不是在骗我?”她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公爵安静地待在一旁,不出声,也没有再摇尾。
陆琴茵不想让时欢转身,依然抓着时欢的手不放:“阿姨没骗你,再过个几天,不,以靳北那样狠的手段,时家挨不过两天了……”
“阿姨不求你捐肾给芊芊,阿姨这么多年来,只求你这么一件事,时家对你提那么无理的要求,是他们不对,阿姨在这跪着你,代替他们向你道歉……”
“欢欢,看在十五年前阿姨带你回来的份上,你答应阿姨,去劝劝靳北,别让他再继续了,好吗?”
陆琴茵说着,突然松开了时欢的手,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将头往地上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