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去年迎新生的会议上见到了时欢,她穿着白色的板鞋,买了颜色不一样的两根鞋带,一红一白,很精致系了个反向蝴蝶结,她那天校服白裙被弄脏了,换了一条牛仔裤,不小心踩到了我的脚。”
时欢:“……”
她惊住了,他怎么会知道?
那天,她大姨妈突袭,不得穿了便装牛仔裤,就因为这样,还被带她的学姐责罚,说是要记过。
那真是一个糟糕的大学开始。
在她以为凉凉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学姐又说,念在她初犯,就算了。
但她没想到,那个时候,他会记得她。
当时,乔唯一还说,她踩到了学校公认的男神。
那时候,她没有特别注意。
陆靳北没有说话,仰靠在座椅上,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左手拇指的玉扳指。
浑身上下的气度十分危襟。
时欢咬了咬嘴唇,忽然感觉,江学长这么说,也许有他的道理。
“我一眼就记住这个长相可爱漂亮的女孩儿,后来,她跟我表白了,对我来说,这一年虽然没正面告诉她,愿意跟她交往,但心里,已经将她当成我的女朋友。”
时欢怔了怔,竟然有一瞬间感受到了他的深情。
虽然,她知道,他的深情是装出来的,配合她演戏,但这一刻,还是让她怔住了。
“学长……”
江祐熙回过头看她,露出了点点笑意:“没事。”
陆靳北将两人互动的这一幕收入了眼底。
“那么,江同学对时欢是认真的?”陆靳北起唇,嗓音里的淡凉,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认真的,听时欢说,您打算将她送出国,如果时间定下来,我会跟学校商量回国念书。”
陆靳北修长的手还在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膝盖。
时欢呼吸有些窒息,看着他的目光一瞬不瞬。
随后,江祐熙忽然靠近了她,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掌心时用了几分力,却是温暖,小心翼翼的,再次看向他时,眼底的笑容带着一份担当:“所以,陆叔,您不需要担心,时欢的安全,我来负责。”
时欢的安全,我来负责。
这句话从陆靳北的耳朵里,落进了他的心尖上。
不经意间,他想到了时欢刚被姐姐带回来时候的模样,脏兮兮,却生生的。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时欢心尖一颤,她也在同一时间想到了这句话。
小时候的记忆,几乎没有。
但她能记住最好的,和最难过的。
她记得踏入陆家的那一刻,谁也不想要她,都认为她是个拖油瓶,要将她扔出去。
是陆叔,他从学校里回来,还穿着校服,他走向了她,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从地狱深渊里拉了出来。
他说:“她的以后,我来负责。”
那时候,她五岁,陆叔十五岁。
他是一个高中生少年,清秀却伟岸。
她记住了他握着她小手的温度,暖暖的,很用力,甚至有些疼,但那时候,她却出奇的没有甩开他。
她眼眶一红,看向了江祐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陆靳北将她所有的情绪收入眼中,将她眼底的点点湿润当成了是感动。
他神色渐渐深了起来,几分漠然与冷冽。
他养了时欢十五年。
他似乎还没有做好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的准备。
陆靳北慢条斯理的起唇,嗓音里的带着几分疏离的温和:“江同学多大了?”
“二十三。”
陆靳北算了算时间:“再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是。”
“打算回国发展,还是留在这里?”陆靳北又问。
江祐熙看向了身边还愣愣不知所措的时欢:“欢欢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时欢:“……”
若不是提前安排好,她自己都差点信江祐熙是她男朋友了!!!
江祐熙对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只是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将菜都放了上来。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好像好了很多。
她害怕陆叔发怒,于是,夹了菜放在他的碗里:“陆叔,先吃饭。”
陆靳北低眸,看着碗里的菜,眸色微微眯起了起来。
时欢又怕被猜穿,也给江学长夹菜。
看起来其乐融融,其实大家心思都很复杂。
饭后。
时欢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陆靳北,笑容甜甜的:“陆叔,我们就先去学校了。”
陆靳北凤眸微眯,扫过两人,目光里十分严肃:“以后,你们可以当朋友来往。”
时欢怔住:“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可我喜欢江学长,江学长也喜欢我,陆叔,你现在是要棒打鸳鸯吗?”时欢质问道。
“你的婚事,由我决定,除非江同学复合我心里你的未婚夫。”陆靳北说完后,扫过江祐熙的眸色深了深。
时欢还想说什么,江祐熙拉住了她,谦和有礼:“陆叔放心,我一定会成为让你可以放心将时欢交给我的那个人。”
陆靳北长眉轻拧:“在这之前,时欢,我不希望你做出不该做的事。”
时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比如,爬床……
她点了点头:“放心,陆叔。”
江祐熙轻轻颔首:“陆叔,再见。”
“嗯。”
之后,才与江祐熙一起往学校去。
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陆靳北拿出了手机,给艾伦打过去电话。
那边立即接通了。
“先生。”
“去查一下时欢的学长,江祐熙的资料,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陆靳北严声道。
“是。”
那边准备挂断电话时,陆靳北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陆先生,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时欢飞去法国的机票退了。”
“是。”艾伦不敢多问,只觉得先生的想法真是让人无法猜测。
之后,陆靳北挂断了电话。
回到学校后,时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停的呼吸着:“好像成功了耶。”
江祐熙见她这幅模样,笑了:“当然,你的表现很不错。”
“应该是你才对,居然能想出这么个说法,如果说谈恋爱一个月,以我陆叔的睿智,肯定就识破了。”时欢非常的激动,但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