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上鲜血直流,愤怒地瞪向少女。
“你这丫头,反了你了!”
“啊,姐姐,姐姐……”
“快跑,媛媛,快跑!”
男子抓着少女打了几巴掌,又把她推搡倒地,就准备扑上去狠狠地教训她。
不料少女倒地时,脖子正好扎进了地面上的碎酒瓶上。
鲜血迅速地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不,不关我的事啊,她,她自己撞上去的!”
男人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跑了。
小方媛怔怔地跪在少女的身边,眼睛里倒映着地上的鲜血。
她觉得整个世界一片血红。
她小小的世界,破碎了。
少女的脸庞布满绝望,还有一丝解脱。
她的瞳孔渐渐涣散,看着小方媛,嘴唇微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逃?是逃吗?姐姐,你是要让我逃离这个家吗?”
小方媛泪眼模糊,看着姐姐的口型,吃力地分辨着。
见亲爱的妹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少女欣慰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吃力地伸出苍白的手,在小方媛的手背上无力地拍了拍。
她留恋地看着心中唯一牵挂的妹妹,意识渐渐涣散。
带着一丝遗憾,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冷冰冰的世界。
小方媛默默地跪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客厅里,与鲜血相映,一片艳红。
少女沐浴在鲜血与阳光之中,竟有一种诡异的神圣感。
小方媛就这么跪着,看着。
——
夕阳逐渐西沉。
小方媛呆呆地跪着,突然开始呢喃。
“逃……”
“要逃吗?”
“不逃吗?”
“逃到哪里?”
“逃得掉吗?”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她脱下身上脏乱的外套,轻柔地盖在姐姐的身上。
夜幕渐临,小方媛身上的阳光被黑暗一寸一寸地吞噬,她小小的身影渐渐陷入一层阴影之中,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姐姐,我不想逃。”
“我不会逃的。”
“我怎么可以逃。”
黑暗中,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闪着光。
——
场景转换。
客厅里穿梭着警察。
“这么说,她是因为失恋,在家里喝得大醉,还乱砸东西,最后不小心滑倒,撞在自己摔碎的酒瓶上,结果失血过多而死?”
身穿正装的警察皱着眉头,确认道。
瘫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捂着头上的伤口,抹着眼泪,伤心道:
“这个傻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都是我的错,是我平时对她不够关心,不够重视啊,都是我的错!”
他捶胸顿足。
“老公,不关你的事,是小媚这孩子自己想不开,怎么能怪你呢……”
妇人忧伤地抚着男人的后背,叹息着:
“再说了,那孩子还拿酒瓶往你的头上敲,真是作孽啊……”
警察和副手对视一眼,站起身来:
“方先生,请节哀。”
中年男子赶紧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握了握领头的警察手,完了又递了一包烟,唉声叹气道:
“麻烦各位警官了。”
“不客气。”
领队的警察手一挥:
“收队!”
小方媛悄无声色地站在角落,默默地看着这出闹剧。
——
“你怎么又穿这种难看的衣服?过来,让爸爸看看……哇!这是什么!”
脏兮兮的小方媛凑过来,双手捧着一只腐烂的老鼠,傻呵呵地笑着。
“爸爸你看,有只死老鼠哦~”
她把双手凑近男人的鼻子,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脏死了!快丢掉!”
“哦~”
小方媛失望地应着,开始从衣服里一只一只地掏出死老鼠,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男人脸色铁青。
地面上渐渐横七竖八地摆满老鼠,大的、小的、胖的、瘦的,半腐烂的、剥了皮的,应有尽有。
他看着小方媛身上肥大的衣服,以及不断从衣服里掏出来的死老鼠,眼角抽搐,一阵干呕。
“靠,你离老子远点!”
他晦气地走远了。
小方媛看他走远,又乐呵呵地蹲下了,把地上一只只死老鼠逐个捡起来藏在了怀里。
“明明爸爸你更臭,还嫌弃老鼠臭呢~”
她一边捡,一边笑。
她捡完老鼠,便回转自己的小房间,把一只皮毛完整的死老鼠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的一块小木板上。
她细心地把老鼠摊开,分别用尖长的钉子穿透它的四肢,固定在木板上,又乐呵呵地在笔筒里抓起一把美工刀,弹出刀刃,在老鼠身上专注地切割起来。
“小老鼠,黑又白,左一刀,又一刀,剥完皮,掏內脏,干干净净真可爱~”
她一边切,一边心情很好地哼唱起了歌谣。
她要在老鼠身上练习出一副好刀工。
“哼哼。”
“爸爸,你要等着小媛媛长大喔~”
“媛媛将来会好好地疼你哦~”
“就快了哟,就快了哟~”
夕阳的余光斑斑驳驳地洒满房间,少女开心地唱着恐怖的歌谣。
——
雾气散去,露出破旧的走廊。
方媛已经恢复原状。
她面无表情地站着,冷冷地说道:“拉小提琴的鬼姐姐,我看你是真的想找死啊”。
走廊的末端走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他身高两米,身材肥硕,一张血盆大口流着涎水,发出渗人的叫声:
“宝宝,爸爸来疼你咯~”
方媛笑了。
笑靥如花,明明扮相丑陋,竟一时之间美艳不可方物。
“爸爸”
“这幅尊容还真是适合你呢。”
她摘下了脸上厚厚的黑框眼镜,宽大的袖口弹出一把锋利的美工刀。
她一把捏碎了眼镜,身体半蹲,摆出冲刺的姿态。
明明身体罩在肥大的衣服下,却宛如一把绷紧的强弓,锋芒毕露。
她的拇指一格一格地推出刀刃,脸上渐渐勾起疯狂的笑意。
“来吧,爸爸,来让我们相亲相爱吧!”
她癫狂地疯笑着,脚步一踏,身体如离弦的箭,向着怪物激射而去!
————
沈白曼和孔彪手牵着手,小心地在走廊里行走着。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渗人的吼叫声。
两人心惊胆战,面面相觑。
孔彪握着沈白曼的手紧了紧,关心道:“小心。”
沈白曼感激道:“嗯。”
孔彪勉强露出一个温和地笑意,两人继续前进。
沈白曼看着两人牵得紧紧的那两只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们渐渐来到了二楼的一角。
走廊的尽头处墙壁垮塌,有一个半人高的缺口,可以顺着溜下一楼,逃出这个可怕的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