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大盛,恰逢化形草瓜熟蒂落之时,云满天阔步向前,指间的纳戒同时亮起一阵豪光。
一株株百年灵药漂浮于空,围绕着化形草缓缓而旋,氤氲气息蒸腾而起,将北山映照的五光十色,宛若神迹降临。
少年步伐奇妙,手印疾翻,眸光开阖间回生阵已然成型,掀开衣襟一瞧,得,小家伙还在酣睡呢。
反正也不需要小家伙做什么,少年也就没打算叫醒它,一把捏在小狐的后颈,将其提拎起来,然后置放于阵眼之处。
万事俱备,东风已来,少年不再犹豫,双手猛然一合,结下了最后一个法印。
“阵起!”
一声轻喝,白光乍现,一道璀璨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九霄云外,少年的衣衫随风而鼓,大袖飘飘,宛若一尊神子莅临人世间。
他的黑发根根晶莹,在风中狂舞,此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处开始,化作一片雪白。
神圣的光辉宛若垂天之云,将小狐笼罩其中,犹若雾里看花,显得极为梦幻。
就在关键时刻,一头青蟒张着血盆大口,从暗处激射而出,咬向持阵的少年。
这时少年是万万不能分神的,否则前功尽弃不说,还要落个反噬的下场。
转眼之间,大蛇突袭而至,眼看着那张血盆大口就要咬在少年的脑袋上,突而一阵刀光剑影凭空出现。
青蟒扭身想逃,却是为时晚矣,刷刷几声,大蛇的身躯被斩成了数截,鲜血狂喷,漫天飘洒。
都说蛇性阴狠贪婪,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少年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聪慧如少年,又怎会让自己立在危墙之下,他在此地总共布下了十三个禁制阵法,只是暗中觊觎的大蛇未能发现罢了。
“咦,我的毛毛呢,毛毛哪去了?”
这时,阵眼处传来了一道空灵的轻咦声,宛若天籁,极为动听,当然,如果你能忽略内容的话。
少年额间黑线横生,满脸的无奈,圣光逐渐散去,一名窈窕少女显露了出来,偏偏她还举着双臂,正慵懒的撑着懒腰,这一幕恰好落在少年眼里,少年凝神静气微微眯眼,结果仍是没能控住体内的血气。
“走了。”
少年故作镇定,自纳戒中取出一件长袍,随手丢向少女,然后率先转身离开,他怕待久了某人才化形就要遭罪。
“公子等等我呀。”少女胡乱将长袍套在身上,蹦蹦跳跳的追赶了上来。
少女眉眼如画,身段欣长,三千青丝如一条黑色瀑布般垂落于腰际,两颗小虎牙莫名的可爱,裸露在外的肌肤赛过白雪,如初生婴儿般鲜嫩。
“在乱想什么呢。”少年轻抚额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公子……公子走那么快干嘛?”少女两步并作一步,飞扑了上来,她紧紧挽住少年的胳臂,小口喘息着。
少年目不斜视的说道。“你现在已化人形,一言一行都要有所分寸,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胡搅蛮缠了。”
“我不,我偏不。”少女不依,拿小脑袋在少年的胸前。
少年冷哼一声,目光移至少女身上,准备好好训斥一番,结果长袍太过宽松,穿在女子身上,衣襟微阔,少年急忙抬眼,再没了声响。
小白有些奇怪,公子生气后通常都会同她讲上一番大道理,她只管撒娇卖萌,基本上那些道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两者间向来如此,这次公子怎么突然不讲道理了?
少年自不会承认自己被晃了眼,含糊其辞的告戒了一声,就此打消了训斥少女的念头。
微风拂来,少年剑眉微锁,他闻到了血腥味,风是从南边吹来的,距离不算太远,少年想起了山腰上的猎户,一把拎起少女的脖颈,就欲踏风前去。
“唔……习惯了。”感觉到少女幽怨的目光,少年讪笑不已,转而搂住小白的腰肢,这才逆风而行。
很快,云满天带着小白再次来到了木屋处,目光所及,一片血红,残肢断臂,遍地都是。
少女蹙着粉黛不忍直视,少年则全程阴沉着脸,从碎尸中可以看出,死去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还没招来蚊蝇,说明事情方才发生,凶手应该没能走出太远。
少年还注意到,当时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不见了身影。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少年取出四面小旗,插在地面,责令小白站在圈内,不论如何也不能走出去。
少女却是抬脚往山下飞奔了老远,直到看不见木屋,这才停下身形朝少年招手。“插这里。”
“…………”这事是他的疏忽,少年徒自一笑,但为何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妥善安排好了小白后,灵识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很快,少年就锁定了方向。
身形一闪,少年电射而去,没过多久,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僧人身影出现在少年的眼帘之中,其肩上,正扛着那个虎头虎脑的男童。
“跪下!”
云满天冷喝一声,探手间狂风大作,那人被吹的东倒西歪,显然不是少年的对手。
“来者何人?”老僧明显嚣张惯了,技不如人却是有恃无恐的与少年对持。“你可知我在为谁办事?”
“洗耳恭听。”少年正要顺藤摸瓜呢,那傻蛋自己要供出来他是求之不得。
“十三郡首龙血堂。”老僧高昂着头颅,恨不得拿鼻子去看那少年。
“官府的人?”少年剑眉紧锁成川字,龙血堂他不曾听闻,不过十三郡威名远扬,他还是知晓几分的。
山上势力与朝廷庙宇之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事被修士撞上,还真有些棘手。
“呵,一上来就让鬼爷跪下,还以为是何方神圣,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老僧见少年锁眉不语,顿明对方是忌惮朝廷的威势,当即冷笑道。“现在轮到你了,给爷跪下!”
少年先是一脸的错愕,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怕是在想屁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