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回来啦?怎么到现在?”
夏之悠口袋里揣着重新买到的美工刀,推开门,看到了散着发的墨染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水渍一边从厨房走出来。
今天是墨染洗碗,那明天又到我了?
明明是才杀完人回来,但夏之悠却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只是想着这些家长里短。
“嗯,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居然遇到一个欺负小姑娘的变态……唔……真可怕……”
夏之悠随手关上门,打量了墨染一眼,呃,家里用的围裙有这么小来着么……夏之悠脂肪肿块被晃的有些眼晕,下意识的撇开了眼,却一下子想到了刚才才在某个少女大腿上摸过的触感,罪恶的两根手指互相摩擦了一下……
嗯,说起来手感还不错……
不对,自己有这么饥渴来着么……
夏之悠无语的晃了晃脑袋。
墨染没有发现夏之悠的不对劲,笑着问道:
“啊,反正你又是嫌麻烦没去管吧……这样可不行哦……”
“怎么可能,我是这样的人么,我果断出手吓跑了那个变态好不好……诽谤我小心我捏爆你的胸……”
夏之悠抱怨,做了个恶狠狠的爪型手势,却发现墨染虽然红着脸,但还是一挺胸:
“来啊,你一碰我我就喊非礼……”
夏之悠比了两下,还是在墨染的注视下没能抓下去,讪讪说道:“拜托,男人耍流氓是想看到女孩子娇羞的样子,不是想看到女孩子比自己还流氓……没想到回了家又碰到一个更厉害的女变态……”
“去死啦你……”
客厅那边沈嘉音正抱着夏之韵看电视,夏之韵现在因为轻音体柔易推倒已经成为了小院里唯一指定吉祥物及抱枕,开始只是沈嘉音一个人喜欢抱着看电视,后来墨染也上了手,到最后某一天夏之悠盯着夏之韵琢磨着妹妹是不是抱起来真那么舒服的时候,夏之韵看他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终于磨磨蹭蹭的走过来说道:“要不,你也试一下。”
于是,大伙现在都离不开夏之韵了。
看电视的两人听到门口的说笑,一齐转过头来,异口同声的说道:“好慢~啊!”
“我也不想的吗……”
“怎么了?”
“听说是路上遇到了个变态……”
“比他自己还变态嘛?”
三个女孩说着笑起来,挤在沙发上笑成一团,墨染把已经绷得摇摇欲坠围裙脱了,去和沈嘉音抢夏之韵:“我碗洗完了,说好的该我抱了。”
“是是是,过会还我哦……”
夏之韵睁着无辜的眼神,从一个怀抱转移到另一个怀抱。
墨染满意的抱着夏之韵,问道:“啊,说起来,那个碰到变态的女孩子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吧……”
夏之悠将买来的美工刀丢在桌子上,稍稍眯起了眼,说道: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
———
“抱着你的幻想溺死吧。”
面前少年冷淡的话语不断的在飞鸟月弥的脑海里重复。
“不要在缠着我了,杀了你哦。”
他平静的补充道,普通到仿佛只是在与自己说着最普通的再见。
只有杀气,无比真切的刺痛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那个少年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飞鸟月弥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原地。
她想。
自己是错误的吗?
自己是错误的吧。
从来没有谁规定努力一定会有回报,也没有谁规定诚心一定能够打动人。
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是无能的,软弱的,没有天赋的,麻痹的,看不到前方的自己用来劝说自己继续下去唯一的理由罢了。
他才是对的。
他是对的。
他是对的对的对的对的。
但是。
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就此放弃?
承认自己无能?
不是抱着幻想而是抱着绝望溺死?
自己最终
就只能这样了吗?
真的是。
好不甘心啊。
飞鸟月弥面色苍白的咬着唇,拳头紧紧的握着,指甲早就刺入了肉里。
为了妈妈也好,为了父亲也好,为了自己也好,为了自己这十余年的时光也好。
自己真的该就此放弃了吗?
飞鸟月弥休息了一会,体力恢复了不少,有些茫然的爬了起来。
她将掉落在旁边的帽子拿起来拍了拍灰,重新带在自己头上,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然后是远处的绯雪,更远处的几个钢镚,她都一一拾起,藏在怀里。
她走出了这条巷子。
仿佛隔绝世界的无形屏障猛然被撤除一般,巷子外边的略带喧嚣的人气便向着飞鸟月弥涌来了。
街边的霓虹灯,三三两两的人群,浮动的喜悦着的带着安宁的气息。
这边的夜街并不像曰本那边每一入夜便全是醉醺醺泛着酒臭的男人们,大街上肆意的抱怨生活的压力,借着醉意或被醉意所借,毫无顾忌的释放着自我,而街上也是热闹的过了头仿佛要把自己燃烧殆尽的繁荣景象,也利用着醉鬼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放纵行为,趁机捞着所有能捞的钱。大家堕落一般的行为全被这夜色勾引而出,大家也知道,也并不在意,任由着自己或者说主动的朝着名为堕落的更深处滑去了,仿佛是在最后的夜晚纵情狂欢,把仅剩的自己做为燃料撒遍东京街头所有最繁华的地方,不想再见到第二天的晨光,那晨光意味着曰本文化下的独有社会压迫感与个人尊严的碾压感便又会席卷而来,如同密茧,令人窒息。
而这边的街头,热闹是有限的,霓虹灯绚丽而稀疏,你甚至可以分辨出其中夹杂着的月光,这便是安宁,街头行走的人们,大多都有着自己的伴侣,不一定是男女关系,而更多的是亲人与好友们,而一家人出来逛街的也有许多,做为家里劳动力的男人们此时也在释放着自己的压力,不是殆尽一般的燃烧,而是如同温水的沐浴一般,走在这霓虹于月的光辉里,溺在家人与友的闲话中,白日里染尽的尘埃便仿若有了实质一般簌簌的而缓缓的一刻不停的往下落着,你这一刻看他时,他比上一刻神清气爽,你下一刻看他时,他便又比这一刻神气完足,仿佛在这小小城市小小街头的几步路途,便获得了继续与明日对抗的莫大勇气。
飞鸟月弥走在这霓虹里,她没有如夏之悠所说一般去坐公交,而是穿过人群慢慢行走着。
人们安宁而喜乐的脸庞全都映在了飞鸟月弥的眼里。
她不由得有些怔然了。
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微笑过了?
一直、一直的仿佛要燃尽自己一般不断锻炼着,折磨着自己。
开始练剑的时候,进步的欣喜,母亲脸上的笑容,自己徜徉在下午温暖阳光下面挥动竹剑的沉醉。
这些开心的事情都到哪去了呢?
到头来自己练的,也只是剑而已啊。
我的剑道,不该是这样的。
飞鸟月弥立在自己所不认识的街头,如此想道。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道理么?
“就你这样过度的劳累身体,还练习剑道?迟早把自己练废掉。”
少年毫不留情面容说着毫不留情的话语在飞鸟月弥眼里闪过。
原来……你是为了告诉我这个道理么……
飞鸟月弥脸上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到底欠缺着什么。
谢谢你!师傅!
接下来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剑道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