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重新恢复平静,太阳高挂,和煦的阳光给商家镇披上一层霞光。
在遥远的天际隐隐有白光闪动,天空出现一条千丈宽的裂缝,裂缝中传来阵阵梵音之声,紧接着,一声霹雳,一道七彩虹从裂缝中冲出,几个闪动后,诡异的降落到商家镇的主街道上。
四人步法踉跄的从彩虹中走出,他们正是王小善、吴勇、玲珑和黑玉。在传送阵的作用下,他们终于来到商家镇的左家镖局。
“奶奶的,我有点晕头转向,这是什么地方?”黑玉揉了揉眼睛,不由骂了一句。
“当然是主人想去的地方商家镇了。”玲珑瞥了黑玉一眼嗔道。
吴勇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不由感慨万分,百年前,他带领百余名弟子寻找真灵露,如今只剩下自己,想起在地下孤独生活的场景,多少次想到自杀,但一种精神动力促使他活了下来。
就在他已经绝望到极点,寿元所剩无几的情况下,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王小善,不仅把他救出,而且鬼使神差的进阶到元婴期。
有时候人的命运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完全依靠运气和福祉。
小善则不然,他没有一丝成功的喜悦,为了破解大阵,他耗费了二十多年时间,尽管这点时间对于无穷寿命的他微不足道,但却令他终生遗憾。他给了夫人二十年寿元,却没有陪伴她们。
没有陪伴的寿命是孤独的,与其孤独的活着,还不如开心的死去。
“婉儿、云儿,你们坚持住,我来了。”小善边走边“喃喃”的说道。
穿过一条小巷,来到商家镇主街道,这里每道门上都挂着白花,街道两边站着黑压压的人群,均身披孝衣,默默地低着头,有些人还在不断地啜泣中。
小善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泪水“哗哗”流下,他不敢确定给谁办丧事,但他的灵魂在颤抖,心在滴血。
前方出现一座豪华的院落,占地大约百亩,朱门赤红,门口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大门上高悬一块匾额,上面书写“左家镖局”四个大字。
匾额上披着一块白布,门口整齐的跪着许多人,他们看到小善,忙迎上前,不住磕头,后面冲出两名女子和一名男子,跪在小善面前,放声大哭。
三人正是锁儿、曼儿和李勇,他们是小善从石头村带来的人。
锁儿和曼儿因为服用驻颜丹,容貌没有变化,而李勇明显苍老了许多,昔日明亮的双眸已不复存在,变得浑浊不堪。
锁儿和曼儿一人抱小善的一条腿,哭的死去活来。
小善把她们拉起,平静的问道:“是不是夫人大限到了?”
锁儿一边抽泣一边说:“两位义母前天终于坚持不住仙逝了,临走前她们还在喊着你的名字。”
小善听后再也忍受不住,他脸上肌肉不停抽搐,鲜血顺着眼角淌下。
后边跪着的几人也起身过来,他们是左行空、冯昆、冯冲和左小丫,均身披重孝,泪流满面。
左行空跪在小善面前懊悔地说:“都怨我没有照顾好两位夫人,让她们没能等到恩人,真是该死。”
小善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左行空搀扶起来,他望着这个满脸沧桑的老人,握着他的双手,深情地说道:“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怎么能怪您呢?人的寿命有限,终结之日谁也不能改变,您做的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冯昆从后面走出说:“二位夫人两年前寿元就到了,这两年她们凭借顽强的毅力坚持着,加上左镖主到处寻找延长寿命的药材,给她们服用,夫人才勉强守住魂魄,只是可惜还是没有同您见最后一面。”
小善听后更加伤心,他点点头说:“带我去夫人灵柩处,我要看看她们。”
左行空说:“夫人遗体已经做过特殊处理,放在水晶棺中,暂不下葬,等您回来再做定夺。”
小善没有说话,径直朝大门走去。
吴勇和玲珑、黑玉不再说话,跟着小善进入大门之中。
丧事办的很隆重,场面也大,小善很满意。
他让吴勇三人在灵前等候,自己来到后堂水晶棺处,让守护棺木者先离开,低头朝棺木中望去。
二位夫人面容恬静,双目紧闭,依旧是那么美丽。
小善站在水晶棺前注视许久许久,脑海中浮现一幕幕昔日场景,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都怪我,都怪我,去了这么久,让夫人每天忍受相思之苦,我对不住你们啊。”
“婉儿,记得在野狼谷我救你的场景吗?当时的你身法矫健,善良美丽,不幸的是你全家被恶人谷恶人所害,从此留在我的身边,你心思缜密,对我照顾无微不至,怎能忘记........”
“云儿,作为黄凤镇护卫营的副指挥,地位那么显赫,却舍弃荣华富贵,甘心跟我受苦,你性格直爽,敢爱敢恨,多次为我出主意,想办法,有了你,许多难办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在我心灰意冷之际,你对我百般鼓励,在我踌躇不定之时,你成了我主心骨,但是我却没有给你带来幸福......”
小善的哭声震天,外面守灵者无不痛断肝肠,也大哭起来,整个商家镇上空一片悲鸣。
晴朗的天空霎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一定是哭声感动了上天,也失声痛哭起来。
小善望着二位妻子的面容,仿佛听到她们的声音,听到她们的心跳。
春去秋来,商家镇里,杜鹃鸟在枝头清唱,一年又一年,我夜夜盼君来,日日盼君归,天地不公,痴痴的情却换来你满目的白花和素装,那白色的蜡烛上流下的蜡油就是我们相思的眼泪。
小善哭诉道:“陪伴了两百年,今日得见,我在阳间,你们却去了阴间,外面瓢泼的大雨不及我内心的泪水,陪我的日子,一生劳苦,如今请好好休眠,不管你是飞天得道,还是化蝶人间,我的心永远陪在你们的身边,灵前的美酒、糕点请尽情享用,每年我都会给你们添衣、烧纸钱,我的爱妻,爱妻啊,如今我的心好痛、好酸,请把我的魂魄带走,或上天,或入地,我都心甘,只要能陪伴你们岁岁年年......”
小善守候在爱妻水晶棺前,不断自言自语,二百年的夫妻感情,超过人间任何一对伴侣相聚的时间,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时间悄悄流逝,不知不觉三天过去。
曼儿和锁儿多次想进去劝说义父,均被李勇拦住,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小善不愿意让任何人打扰。
经过三日的倾诉,小善渐渐平静下来,他想,尽管妻子寿元已尽,但魂魄仍在,他要寻找妻子的魂魄,再送她们一程。
他眼睛中金光闪动,一缕灵魂之线进入水晶棺中,在棺木的角落中,找到了夫人的魂魄,为了等小善,这两缕微弱的魂魄没有去轮回。
但因为苏婉儿和拓跋云刻意延长寿命,魂魄之力不能支持她们思维的存在,所以魂魄已经没有任何意识,变成了一个躯壳。
灵魂之线轻轻抚摸着这两缕魂魄,小善坚定的说:“婉儿云儿,只要你们的魂魄未走,就有复活的希望,我这就带你们去黄凤谷,恳求白夫人搭救你们,现在就走。”
灵魂之线卷起这两缕魂魄,拉入到自己眼睛中,小善对外面喊道:“进来吧,我有话说。”
李勇、左行空众人听到声音后,挑起白幕,依次来到水晶棺前。
“我打算带夫人遗体,速速赶往黄凤谷,也许那里有复活之法,即便没有,也不遗憾了。”
左行空听后微微一愣,目光中流出一丝兴奋道:“您是说,夫人还有救?”
吴勇从左行空身后走出说:“恩人,黄凤谷有一处炼丹之所,若能炼制出地阶丹药固魂丹,也许能令二位夫人复活,不过别说黄凤谷没有这样的炼丹高手,就算整个人界也没有啊。”
小善听后说:“既然如此,丹药就由我炼制吧,你安排下,我要即刻出发。”
吴勇听小善说能炼制地阶丹药,先是一阵惊讶,继而说道:“好,只要恩人说走,我即刻就可以施展法术,把恩人同夫人带走。”
他口中尽管这样说,但心中非常明白,强行让人的魂魄同肉体再融合,是违背天道之事,这种复活的机率不足万分之一。
小善听后眼露感激之色,他说:“李勇、锁儿和曼儿随我一起走吧,你们准备好必备用品,一个时辰后大门前集合。”
左行空和冯昆感到太仓促,纷纷劝小善停留一日再出发,但小善执意要走,他们只好作罢。
一个时辰后,小善站在大门前,看着前面黑压压的商家镇居民,他们站立雨中,丝毫不为冰冷的雨水所动,心里万分感慨。
他对着人群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有急事要走,等我办完事儿,一定回来看望大家,请你们多多保重。”
居民们听后全部跪下,齐声说道:“感谢恩人王小善,感谢恩人王小善........”
声音惊天动地,响彻云霄,乌云散去,阳光重新透入,阳光中不仅充满温暖,而且充满希望。
吴勇开始施法,他取出一柄金色小剑,一尺长,三寸宽,非常精致。
他念动咒语,把小剑抛到空中,双手掐决,变幻着不同姿势,一道胳膊粗细的光柱从手中射出,注入到小剑中。
轰隆一声巨响,小剑放出耀眼的光芒,照的众人眼睛难以睁开。
光芒散去,空中出现一柄巨剑,二十丈长,五丈宽,道道金色符文围着巨剑盘旋不止。
巨剑缓缓落下,剑的中间处有一凹槽,犹如小船的船舱,长宽均为五丈,可以容纳数十人。
左行空安排人在凹槽内铺上柔软的垫子,放上小床和座椅等必用物品,然后他和冯昆、冯冲,以及冯昆的两个徒弟把水晶棺抬到凹槽内。
小善朝众人抱了抱拳,带着李勇、锁儿、曼儿、吴勇、玲珑、黑玉,一行八人上了巨剑。
一声轰鸣,巨剑缓缓升上高空,在众人的瞻仰中,飞向黄凤谷方向,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黄凤谷位于极西之地一片大山之中,有七座山峰围成一圈,山峰高耸入云,灵气充足,飘散的灵气把云彩染成彩色,云蒸霞蔚,气势不凡。
黄凤谷实力不亚于人界任何一个大派,但谷主白夫人是个非常低调的人,千年前他和丈夫诸葛冲来到黄凤谷,在这里开山建派,一次魔界进攻中,杀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为此,丈夫诸葛冲云游四方,铲除魔界余孽无数,她独自撑起黄凤谷这一片天。
在最高山峰的山脉深处,有一处红色建筑,建筑周围种植着很多花草树木,生机盎然,一位女子坐在花丛中,眼睛望着天空出神,她长得如花似玉,白皙的皮肤,脸蛋仿佛弹指可破,身穿一紫色长裙,宛若天仙一般。
她手中拿着一封信,默默地读着:“墨舞仙子:两百年未见,不知安好否?今有一事相求,还望相帮,极西之地有一国家名唤枯叶镇,国王乃恶人谷所派,残暴专横......我的两位夫人因寿元将近,急需延长寿元之丹药,近期将前往黄凤谷讨药,望能给谷主白夫人引荐,不胜感激......最后落款王小善拜上。”
“小善哥哥,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向白夫人禀告,她对此事很重视,已经准备好两枚玄阶六级增寿丹,让我转交给你,有了这两枚增寿丹,她们的寿命至少可以延长一百年,不过你怎么还不来啊。”
这位女子正是墨舞,她所在的地方就是黄凤谷大长老西门虹的府邸,西门虹已恶人谷九舵主青鸾杀死,墨舞的父亲墨华这些年经过苦修,进阶到结丹后期大圆满,且为人正直,被白夫人任命为新的大长老。
所谓大长老其实并不要求修为特别高,而是管理谷内各种繁杂事务,替谷主分忧。
墨华被任命后,停止修炼,专心处理谷内各种事务,他对弟子不偏不倚,不夸张不缩小,把黄凤谷管理的井井有条,深受谷主信赖。
他的夫人柳媚儿以媚功著称,为人刁钻古怪,但自从女儿墨舞离家出走,性格大变,对弟子们不再蛮不讲理,多出了几分耐心和关爱,弟子也渐渐同她亲近起来。
正当墨舞沉浸在小善的信件中时,旁边走过一男一女,他们凝视着墨舞许久,那名女子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