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转过身看着冯昆说:“于坤已死,商家镇镖局应该安全很多了吧。”
冯昆此时对小善除了崇拜更多的是尊敬,他抱拳说道:“感谢牛儿兄弟为商家镇除去大害,以后镖局走镖时一定会好很多。”
说完,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小善明确地察觉到,非常疑惑的问道:“冯老侠客是否有难言之隐,请告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冯昆沉默片刻,突然朝小善跪下,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说:“其实于坤劫镖不是主要的,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牛儿兄弟如果能解决,整个商家镇的人都会感谢你的。”
“哦?你且说来。”小善双手把冯昆搀起,让他坐下,李勇众人也坐了下来。
刚才桌子上的茶壶茶碗都已打碎,冯昆的徒弟回屋重新拿出新的,沏上新茶,让他们边喝边聊。
冯昆对他们说:“准备些酒菜,我要和小善兄弟喝上几杯。”
大汉领命走出小院,准备酒菜去了。
冯昆给小善等人倒上茶水,双手一一奉上,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商家镇位于极西之地中心,是各村镇相互通商的中心地带,旁边又都是大山,所以商家镇是必经之路。”
“鉴于此,商家镇充满了商机,渐渐成了极西之地最富饶的地方,但好景不长,恶人谷同黄凤谷协商,把主要道路全部封锁,并在其中布下大阵,放进很多妖兽,谁如果想从商家镇过,必须缴纳银两或者灵石,数额非常巨大,平常人难以承受,但有些货物又必须要从商家镇经过,这些人只好提高成本,来抵消这种压力,造成商家镇乃至整个极西之地经济混乱。”
“商人们为了节省成本,只好另外开辟道路,由于商家镇的大路被封锁,只好把通道开到大山之中,比如刚才左行空护送的镖银就是走的大山这条路,它不是商家镇的主路。”
小善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又是恶人谷搞的鬼。”
冯昆气愤的说:“可不是,自开辟新道路后,经常遇到野兽和劫匪,所以需要镖局护送,这是商家镇镖局生意非常红火的原因,而之前,整个国家几乎没有几家镖局。”
“恶人谷封锁的道路,你们有人走过吗?如果想通过,怎样交钱?交多少?他们来收吗?”小善问道。
冯昆叹了一口气说:“想从封锁的道路上经过,需要找到于彤,他会根据货物的贵重程度,路途的远近等等计算出价格,按照要求缴纳后,他会启动机关,就可以安全通过,不会遇到任何麻烦,至于没有交钱硬闯者,会遇到凶猛野兽的袭击,它们数量惊人,凡人是绝对无法抵挡,当年我自持有些本事,闯进去后被野兽围困,危急时刻,江湖上的朋友给于彤送去金银,他才放我出来,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小善彻底明白了,他说:“开辟的新道路于彤很清楚,于是他在新路上干起抢劫的勾当,一是可以发一笔横财,另外也可吓唬商人不要从新路上行走。”
冯昆点点头说:“正是,如今于彤和于坤全部陨落,我担心恶人谷会继续封锁新路,这样不仅商家镇所有镖局倒闭,而且还会给商家带来更大的负担。”
小善微微一笑说:“如此说来,是我不应该杀于彤和于坤了?”
冯昆听后非常紧张,他拼命摆手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于彤和于坤确实该杀,不过还求您好事做到底,帮商家镇的商家解决这困扰数百年的难题。”
小善陷入沉思,他在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凭他的能力想要消灭整个恶人谷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打通被封锁的通道,破解大阵,杀掉里面的妖兽,是眼前迫切需要做的。
这时,两名大汉端着两个托盘走过来,每个托盘上有六道菜,还有两小壶酒。
冯昆撤去茶具,把酒菜放到桌上,他给小善和李勇满上酒。
大汉又端来几个菜肴,苏婉儿四名女眷也吃起来。
冯昆招呼两名大汉坐在自己旁边,小善喝了一杯酒,夹了点菜放在口中,不住赞叹,大汉做得菜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非常特别,有很多道菜小善第一次吃到,酒也是醇香无比。
看着小善吃的津津有味,冯昆却心乱如麻,因为他还没有听到小善表态,商家镇目前状况,后续如何安排。
小善似乎感觉到冯昆有些着急,他微微一笑说:“别着急,冯老侠客,在如此大范围内布置大阵绝非一朝一夕,不仅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而且还要征得黄凤谷的同意,这也是你们新开辟的道路没有被封锁的原因。”
冯昆眼睛一亮说:“您的意思是,如果打开恶人封锁的道路,短时间内他们不能再封锁住。”
小善微微一笑说:“极西之地所有城镇是由黄凤谷和恶人谷共同管辖,恶人谷封锁商家镇的主路,黄凤谷没有反对,一定有难言之隐,我们想办法破除掉,正好给黄凤谷出了一口气,也会得到他们的支持。”
冯昆站起身来,斟满酒,端给小善说:“请牛儿兄弟满饮此杯,我代表商家镇所有商家向您表示感谢。”
小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深情的说:“请放心,我一定杀完里面的妖兽,破掉大阵,解除封锁,让整个极西之地的商家顺利从商家镇通行。”
“冯老侠客,从这里出发离恶人谷封锁之地有多远?”
“大约有数十里,外面可以听到猛兽的咆哮声,路人听到都会远远避开。”
小善突然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冯昆脑海中想到自己的孙子冲儿,心头一热,他说:“我准备去左行空的镖局见见我的孙子冲儿,然后同您一道去破阵。”
小善微微点头说:“破阵我一人足矣,你们去帮不上忙,我建议您见到孙子后,和他一起在镖局谋个差事,另外也帮我一个忙。”
冯昆想要坚持同小善一起,听到需要他帮忙的话时,遂问道:“您帮我报了杀子之仇,别说帮忙,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毫不犹豫送给您。”
小善摇摇头说:“冯老侠客,言重了,我想让您带领我的家眷在左行空的镖局暂住一时,等我破掉大阵后再去接他们。”
苏婉儿和拓跋云站起身一起说:“牛儿哥哥不要啊,我们要同你一起破阵。”
她们想到,在石头村他一走就是数十年,那种等待的痛苦至今刻骨铭心。
小善走过去朝儿女深施一礼说:“二位夫人,方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恶人谷布下的这个大阵,关系着整个极西之地经济能否复苏,我必须要破掉他,还望夫人们支持。”
苏婉儿还想坚持,拓跋云拉了拉她的手说:“妹妹,我们还是让小善哥哥去吧,同他一起去,只能拖哥哥后腿,使他分心,怎能专心破阵?”
苏婉儿脸上淌着眼泪说:“可是,可是我们只剩下不到二十年的寿元,此去不知哥哥几时能回来?”
小善深情的望着两位夫人说:“相信我,三年到五年内我一定回到你们身边。”
他对旁边的李勇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婶婶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李勇也是百感交集,他泪流满面的跪在小善面前说:“您请放心,我用我的生命保护二位婶婶的安全。”
小善双手把他搀起,朝李勇和冯昆抱抱拳,不再说话。
众人都静静的看着小善,小院内鸦雀无声,这种安静让人心痛,这种安静让人流泪,这种安静让人感动。
许久,小善仰望天空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他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对冯昆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
冯昆点点头说:“去左行空镖局的路同大阵之所是一条路,我们一起走,到大阵处再分手吧。”
小善说:“如此甚好。”
两个时辰后,冯昆的两位徒弟收拾完毕,他们牵来骏马,每人一匹,九人带着行李,沿着山路而去。
此处名唤野猪岭,真是名副其实,才走不远,就有数头凶猛的野猪袭击他们,不过这等小事,冯昆的两个徒弟都出手解决。
野猪岭屹立极西之地,群峰蜿蜒相连,云蒸霞蔚,景色宜人,远方出现一道彩虹横跨两座*,十分壮观。
苏婉儿和拓跋云无暇欣赏这美丽的景色,她们心事重重。尤其苏婉儿泪水不止,把衣衫都浸湿了,拓跋云尽管没有流泪,心中也很难过,分别几十年,才相聚数月,又要分离,且不知下次相见为何年?
她们心中委屈,低头不语,身边的曼儿和锁儿不停规劝,也无济于事。
小善心中也不好受,但为了解除商家镇大路的解锁,为了整个极西之地黎民的幸福,他义无反顾要这样做。
几十里的路程很短,转眼间到了岔路口,一条是山路,另一条路边竖起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封锁”两个大字。
众人下马,冯昆对小善说:“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大阵的入口,一定要小心,我们期待您安全归来。”
小善点点头,他走到苏婉儿和拓跋云面前,紧紧把她们搂在怀中,轻声说道:“二位夫人,我会很快回来的,等我。”
苏婉儿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拓跋云也不住抽泣,在场人均感动的流下眼泪。
我愿用世间最纯净的水洗涤我那颗挚爱的心,我愿意用世间最火热的激情谱写那浪漫的感情,我愿用世界上最贵重的狼毫描绘出相亲相爱的一生,一次相逢,一次邂逅,终生思念......
一年又一年,一春又一春,无数个岁月的更迭,我常常在寂寞中遥望,幻想我的情郎突然出现,幻想我的情郎和我紧紧相拥,在花开花落中,我默默的守候在相思的渡口。
我回眸曾经的浪漫,回眸长久的分别,羡慕的看着水中的鸳鸯,河边的并蹄莲,伤心的看着月圆月缺,看着四季,看着从草儿的萌芽到草儿的枯黄,看着从雨到雪,从雷到电,从冰到霜,却盼不到你的身影。
小善再也忍不住,这两个女人跟随他两百年,他没能给她们带来幸福安逸,只有别离和漂泊,以及苦苦的相思和遥望。
这些也是小善在人间化凡期间最伤感的事情。
一个人可以为了大义抛开个人感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小善做到了,他为了整个极西之地黎民的幸福,再次承受相思之苦。
小善轻轻抚摸着她们的头发,替她们抹去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把她们从怀中推开,毅然朝被封锁的道路而去。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一回头,那种揪心的疼痛可能会影响他破阵的决心。
苏婉儿大哭起来,小善却越走越快,哭泣声随着距离的拉长,渐渐变小......
这条路和先前的道路没有任何区别,地上满是碎石,路两旁杂草丛生,很多千年古树凌乱的长在路旁。
山路弯弯曲曲,绵延向前,一眼望不到边。
尽管这里的景色同外面没有多大区别,但隐隐有股压力和杀气暗流涌动,并且越往前走,这股气势越大。
小善拿出蛇形宝剑,紧紧握在手中,炼体术运用到极致,皮肤上布满赤金色符文,犹如金色水流围绕身躯缓缓流动。
他提高十二分警惕,每走一步都会用神识查看一遍。
就这样,一转眼三日很快过去了。
沿着山路曲折向下,小善不知不觉走入一个峡谷内,一片黑色雾气笼罩这个峡谷,黑雾翻滚不止,好像中间有什么奇异的力量在作祟。
小善眼睛中金芒闪动,立刻判断出,他此刻处在一个阵法之中,包括峡谷、黑雾都是虚幻。
“灵气化剑!”小善一声轻喝。
眼睛中陡然出现两道水桶粗细的灵魂之线,在空中汇合,化成一把百丈长的宝剑,此剑没有剑柄,通体碧绿,隐隐有雷声从剑身响起。宝剑蓦然向前一斩,这个空间出现一道数十丈宽的通道,黑雾犹如大海中落下的陨石,朝两边翻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