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顿了一下,又说:“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何况我比你先到这里了”
其实,江紫依即使不勒马,那马也可以从他身上跃过,只不过江紫依是一个姑娘家,那多不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对江紫依道:“既然他不是拦道,那我们从他边上过去罢。”
其实这是我经验不足,灰衣人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岂能就这么让我一走了之。
江紫依小声嘟噜了一句:“好狗不挡道。”
灰衣人人似未听见江紫依骂他,依旧坐在那里不动。
江紫依轻轻拍马,马儿走他边上溜了过去,居然真的没有出手阻拦。
我跟在江紫依的后面,轻轻乐马,效仿江紫依,也准备从灰衣人边上溜过去。
我眼前一花,那个灰衣人移动到我的马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心里想:“惹事的来了,我说怎么容易脱困呢?”
灰衣人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土,手抱在胸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拦那位姑娘,却没有说不拦你。”
我剑眉一挑,朗声说道:“我一定要过呢?”
“那你可以过试试!”灰衣人傲然道。
“我就不信邪。”我大声道。
灰衣人说道:“张公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那你下来吧。”
江紫依这时转过马头,说道:“原来是只赖皮狗,说话不算话,裤子当小褂。”
我翻身下马,用马鞭指着灰衣人,傲然道:“我下来了,你能奈我何?”
我下马才看见,灰衣人不仅戴个大斗笠,而且还蒙着一块灰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边。
他是要隐藏什么?
“年轻人,年少气盛,迟早要吃大亏。”灰衣人老气横秋地说。
我脑袋里突然一闪,他说话的口吻似曾相识,他是谁呢?
不过他说话故意压低声音,而且变了腔调,是不想让人知道本来面目了。
我说道:“阁下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家劫舍,也算是一个好汉,为何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灰衣人叹了一口气,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惭愧得紧。”
江紫依轻轻道:“既然你不是好汉,那就是坏蛋了?”
灰衣人说道:“姑娘所言极是,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好过。”
我见灰衣人不吃激将,心下暗暗担心,说道:“阁下拦我,所为何事?”
灰衣人道:“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求证一件事情,我保证不为难你。”
江紫依嘻嘻一笑,说:“管吃管住吗?”
灰衣人一楞。
我接口道:“我管吃管住,不如你跟我走吧。”
那灰衣人并不动怒,从背后抽出一支利剑,缓缓道:“我倒是想跟你走,无奈这个老伙计不答应。”
说吧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身。
好剑!
龙吟虎啸,风雷隐隐。
细看,有一层白气包裹着剑身。
身上没有了狐仙,我的底气不似那么足,何况到现在我也没有趁手的兵器。
我举了下鞭子,说:“就怕你的老伙计间了我的新伙计会礼让三分的。”
灰衣人打了个哈哈:“你的新伙计就是这鞭子?”
我故作镇定地说:“对付你,本公子不需要兵器,我手里的鞭子足矣。”
对方既然成竹在胸,那定是有备无患了。我是外松内紧,暗中戒备,以防他突然出手。
江紫依倒也不紧张,谈笑风生:“想不到生哥的鞭子恁是厉害,不仅可以打骏马,还可以揍赖皮狗呀!”
灰衣人不理江紫依的风言风语,低声道:“念你年轻,手里又没有兵器,我先让你三招,你不必顾忌,使出看家本领尽管出手吧。”
我本无攻敌经验,不知道从何下手,索性跟他胡搅蛮缠,说道:“本公子从不占人便宜,你要是胆怯,就给我闪开了。我可没有功夫陪你。依妹,你离远点,不要让我……顾此失彼。”
这话其实无形中已经示弱了。
江紫依却没有离开,说道:“生哥,我才不要你照顾,我要看你打狗鞭法。”
我拿鞭子对着虚空晃了三下,说道:“三招已过,你出手吧。”
灰衣人不再言语,剑芒暴涨,当空劈来。
我不敢大意,闪到一边。
剑气走空,却在地上划出一道裂痕。
乖乖不得了,要是劈在人身上,那还不是快刀切豆腐啊。
我避开锋芒,甩手一鞭,马鞭划了一道弧线,只取灰衣人的斗笠和脖颈。
灰衣人并不撤步,翻转手腕,剑光横折。
我不敢让鞭被灰衣人剑折到,一抖手,马鞭改变方向,由攻他上盘改为攻他下三路。
灰衣人轻轻一跃,避过鞭锋,顺手一剑,挽了几个剑花。
一时间,我的面前开了九道剑花。
剑花如同绚烂的烟花,笼罩了我的周身。
我不知道虚实,凌空一跃,从灰衣人的头顶飞过。
我在空中来个大鹏展翅,鞭梢落向灰衣人的头顶。
灰衣人头也不抬,一剑向上,气贯长虹。
我在空中姿势用老,几无躲避,如果用两败俱伤的方法,灰衣人吃我一鞭尚能活,我给他扎个窟窿那是大大的不妙。
我在间不容发之际,来了个半空翻,用左脚尖踢他的剑身。
这一招是险棋,弄不好左脚就交给了他。
“当啷”一声,灰衣人的剑居然被我一脚揣开。我借力落在灰衣人的身后。
江紫依不知我的凶险,拍手叫道:“好!”
灰衣人冷冷哼了声,说:“张公子临危不惧,我道是佩服。”
我说道:“过奖了。”
灰衣人心道惭愧,几招下来,居然没有折断我的鞭子。
灰衣人剑法突变,又刚刚的快变成了慢。就像现在的太极剑,绵里藏针。
灰衣人近击,我则是远攻。
我是凭借灵智,随手出招,全不按套路。这样反而收到奇效,所以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那灰衣人虽然出招缓慢,但是绵延不绝,我却感觉灰衣人未尽全力。
远看上去更像是喂招。
“啪”我的鞭子收势不及,迎头撞向灰衣人的剑锋。
皮鞭应声而断,我像挥着一根木棍。
饶是如此——
我们瞬间又交换了几次位置,灰衣人依然沉着如故,而我则越打越有信心。
突然,那灰衣人停下动作,把剑垂了下来。
我心里一惊,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要使什么厉害招数了。
江紫依依旧面带笑容,关切地问:“生哥,你没事吧?”
我向江紫依笑了笑,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灰衣人.。
灰衣人沉声道:“张公子,不打了,你们这就走吧!你能用鞭子在我手下走十八招,出乎我的预料。”
灰衣人这样说,也出乎了我的预料。
说真话,自始至终,我对灰衣人并无恶感。而且他居然知道我姓张。
其实我又错了,既然对方有意拦截,岂能不知道我的底细?
我客气地说:“承蒙老哥手下留情,多谢多谢!”
我也知道,再战下去,我讨不了灰衣人的便宜,出丑的可能性要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