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长风和孟炎都是不受拘谨的人,现在大王子季也放开了,所以众人也就轻松多了。
他们一会儿聊天,一会儿又比比剑,一会儿逗逗两只小野兔,笑声传出了宫外。姜简听着这些欢笑嬉闹之声,心中的无名火直往上窜。
这成何体统!堂堂一国之君,竟与这帮粗野之人混在一起,还饮酒伤身。
姜简跟在后面来到景仙宫,却在宫外站住了。春萝和映红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知她是怕大王生气,还是有什么顾忌,她就一直站在宫外听着。
月公主没有耐心了,她吵着要进景仙宫。映红哄着她,哄了一会儿,哄不住了。
姜简在一旁听着心烦,对着月公主怒吼了一声:“别吵!”
月公主还从没听母后这么对她发过脾气,也没见过母后这么凶的样子,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岁多的月公主能说简单的句子,边哭边叫:“不要母后,不要母后,要进……进……”
她就是要进景仙宫里去。只一会儿功夫,那小脸蛋上就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她的哭声,惊动了苏雨竺他们。浣玉跑到外面一看,见王后像要杀人的一张脸站在门外,把她吓得魂都跑了,惊叫一声:“王后!”
姜简看浣玉像见到鬼一样的叫声,知道也没必要站下去了,只好往景仙宫内走去。
月公主见在走,也不哭了,只小声抽泣着,满眼还含着泪花,小可怜见的。
姜简走到大王面前,盈盈下腰:“臣妾见过大王!月儿去找父王,不见父王,就吵着要见父王呢!”
姜简一脸的笑,与刚才判若两人。她见大王脸色阴了下来,忙拿月公主出来当挡箭牌。
月公主小眼睛向四周一看,看到苏雨竺和凌香儿,就笑了起来。身子直往她们面前扑,嘴里叫着:“娘娘……娘娘……”
映红知道她这是想要苏雨竺和凌香儿抱抱,又怕王后不同意,只能尴尬地看着王后,不知怎么办好。
子季走向月公主,笑着摸着她的小脸蛋,对映红道:“过去吧,月儿喜欢她们!”
映红把月公主抱到苏雨竺和凌香儿面前,月公主一下子扑倒在苏雨竺怀里,把脸放在她肩上,再也不抬起来,像是怕别人再把她抱走一样。
孩子是不会做假的,她知道这个竺娘娘对她好。前几天还送了一只小兔子给她,她记着她的好呢!
姜简看着这情景,脸不由抽了几抽,眼里流出寒光。
“好了,王后你先回吧,就让月儿在这里玩会儿,有映红陪着就行!”子季看着姜简道。说完转身就和莒长风说话,不再理她。
姜简一脸的难堪,也没办法,只好忍忍压住火,怔怔地看了子季一会儿,就行礼走了。
一出景仙宫,姜简越想越气,回身对着身边的春萝就是一耳光,把春萝都给打懵了。
“你个死奴才,公主你是怎么带的,现在她都不认我这母后了!”
春萝捂着脸,一身的委屈。你是公主她亲娘好吧,我天天侍候你都忙得要死,哪里有时间去带公主啊。再说这公主映红带的多,就算没带好也是她的事啊,你何苦拿我出气?
心里这么想着,可不敢说出来啊,春萝只有受着,不敢出声。
这王后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以前再怎么生气,也还不动手,现在动不动莫名其妙就生气,还抬手就打人。她此时不禁有点羡慕起景仙宫里的那些人来!
姜简回到幻蝶宫,自然又是一阵扫荡,那些用具,瞬间都成了她手下的牺牲品。
天色渐惭暗下来,吉云夫人派人来请大王和苏雨竺,她已安排在主宫摆下宴席,她娘家人也全都到齐,只等大王了。
千为夫人带着墨齐,早早就到了,两位小王子正玩得开心。月公主看到他们,也要过去跟他们一起玩儿。
不记得还是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家宴,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子季看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堆人无拘无束,一起欢笑,竟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是先王在世时有过像这样的一次。如今他也身为父亲,这样的团圆日子,在王宫中,实在是难得!
“今日大家都不要拘谨,也不讲什么君臣之礼,开心是最重要的!”
子季说完,先敬了吉老将军一杯酒。
进食得差不多了,苏雨竺让飞花提出那只关在木笼子里的野兔,还有浣玉和绿叶绣好的衣服,说是送给靖白王子的生辰礼物。
姜简看着,一直不出声。直到千为夫人也把礼物送出去了,她才慢慢地让春萝把准备好的衣物递给吉云。
“云夫人,这是王后给靖白王子用上好的丝线绣制的上衣。这可花了我们王后不少心思,要不现在就给靖白王子穿上吧!”
春萝提出,吉云也不好拒绝,毕竟这是王后送的,又要求现在就穿上。
吉云让秋月抱来靖白王子,当场就给他穿上了。
还真是合身!到底是上好的丝线,在灯光的映照之下闪闪发亮,发出五彩色斑。
“真好看!”
众人都低声惊叹。看来,今日这大王子的生辰礼物,王后的占了头一位。
子季见那衣服做得好看,想那王后是真的用心了,就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姜简。
姜简收到子季这样的目光,也含笑对视着子季。
吉云也开心,对姜简行礼道:“多谢王后想着王儿,臣妾代王儿谢过王后了!”
莒长风见众人都拿出礼物送给靖白王子,也笑着走出来对吉云道:“夫人见谅,长风这次来什么也没有带,不过,我许下等靖白王子五岁后,我将亲自教他剑法!”
吉云听了很开心:“那太好了!有莒公子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我父亲和哥哥早就提出有这个想法,只是我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怕给公子带来麻烦……”
“不会有麻烦的!”姜简打断吉云的话,用一种不阴不阳的口气道,“到时候莒公子可以长住宫中,正好,去景仙宫也方便多了。”
这话听在苏雨竺耳朵里,她感觉十分地不舒服。先不说这话中有话,只听姜简那语气,就让人生出不少的联想来。
“王后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雨竺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
姜简一笑:“没什么意思,本后只是想起那日莒公子抱着竺夫人回景仙宫,不管是救你的那份情,还是抱你的那份情,都让本后觉得难得啊!”
“你……”苏雨竺听姜简扯出那日莒长风救她的事来,就知道她这是故意不安好心的,“王后操的心真是太多了,到不如好好花点时间在月公主身上,别再让月公主身上染了过敏药粉,那才是你做母亲的本分!”
苏雨竺这话一出,惹得吉云千为和凌香儿她们心中一喜。这话回得太好了!王后这是自找的不痛快啊。几人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子季听着她们俩的对话,心中不快,眉头紧锁。
“苏雨竺,你放肆,竟这样对本后说话!”
苏雨竺的话正好戳到了姜简的痛处,她是最不愿再提起这件事的了,就是这件事,让大王对她冷淡了许多。
她还想着,等这事慢慢过去了,大王也许会忘掉,对她也就会慢慢好起来,再回到从前。
没想到,苏雨竺今日不但当着大王的面提起这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寸她,且还是在这样的一个家宴礼上!
这跟打她这个王后的脸有什么区别?
她怒斥完苏雨竺后,就把眼睛转向大王子季,以为他会为自己拦上一句。可没想到的是,子季阴沉着脸,看都不看她们,像是没听见一样。
“这样的话不是王后先挑起来的吗?王后如果不无中生有,不无理取闹,不没有一点后宫之主的气度,我会放肆吗?”苏雨竺冷笑回她。
“你……你身为王宫的夫人,和莒公子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还怕别人说吗?本后还是……”
“住口!”
姜简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声咆哮似的怒吼给震住了。
只见大王子季从龙椅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姜简,气得咬牙说道:“王后是疯了吗?今日是靖白的生辰,不是你乱说的地方!这里你要是不想呆了,就回到幻蝶宫去,回去!”
子季一发怒,众人都惊着了,除了莒长风他们和苏雨竺她们几个没有跪下,其他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姜简看着气得脸都发红的大王,心里也是一惊,瞪着大眼看着子季,愣在哪里。
子季看她那个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厌烦。他双眼一闭,重重地坐了下去,轻声对她:“你,你回幻蝶宫吧,把月儿留下!”
“大王——”姜简听大王说把月儿留下,还以为大王不让月儿再回幻蝶宫,扑地一下就跪倒在子季的脚边。
“你放心,晚点我会让人把月儿送给你的,只是现在你不适合呆在这里!”
子季说完,背过头去,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好好的一个家宴,又让她给弄得不愉快。
姜简还想再叫大王,可一见他气得发抖的身子,不敢再张口,只好带着春萝和映红灰溜溜地离开了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