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良抬眼看了看方亦衡说道:“方少爷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么?”
方亦衡叹了一口气道:“没有了,我想问的于先生都写在脸上了。”
“哦?这我倒是好奇了,我脸上写了什么?”
“你对我的态度。”
“什么意思?我对你态度不好吗?”于良不解地问。
“那倒不是,其实也不必说,你我心里都清楚,算了算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好吧,既然如此老韩你送他回去吧。”
说完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塞到方亦衡手里后又说道:“方少爷,这是这几天赢你的银子,多的就算是赌坊和你赔礼道歉了。”
“多谢了。”方亦衡也不推辞,把银票塞进了口袋后就跟着老韩走了出去。
回到大厅时候方亦衡看见众人并没有在玩牌,而都是在眼巴巴等着自己,他叹了一口气后对他们说道:“看来是我错怪他们了,骰子没有问题,这样一闹要赔赌坊骰子钱了,看来以后也没银子再赌了,唉!”
众人一看方亦衡这个样子,自觉无趣了,纷纷散开了,罗铁锤此时却凑了过来,拍了拍方亦衡肩膀后笑着说道:“没关系方兄弟,赌这玩意本来就是消遣娱乐的,切莫当真啊!”
“谨记罗爷教诲,我已经买了个教训了,以后再不会沉迷其中了。”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小兄弟要不要一起去喝酒,今天俺请客!”
方亦衡看他很认真的样子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的罗爷,恭敬不如从命,我也正好无事可做,不如一醉方休,喝个痛快!”
“我说小兄弟你可别学他们在我前后罗爷长罗爷短的,俺比你年长一些,不如你就叫俺大哥吧。”
“行,罗大哥,那咱们现在就走吧。”见此人如此豪爽,方亦衡也不再客气。
“走!”
云扬酒楼的伙计趴在柜台上都快睡着了,方亦衡和罗大锤两个人从下午时分一直喝到了晚上,已经到了打烊时间其他客人都走完了他们还在喝,掌柜有意撵走他们,但是一看罗大锤身上健壮的肌肉,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罗大哥,你是哪里人啊?”方亦衡喝得醉醺醺地问道。
“俺是西城的,俺一直住在那里。”
“那……那大哥怎么来这么远的地方赌啊?”
“因为这儿块热闹,哈哈,俺就喜欢热闹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
“啊……方老弟你家也不是这附近的吧,为啥也跑这么远啊?”罗大锤打着哈欠问道,看上去有些困了。
方亦衡笑了笑答道:“您也知道,我爹是知府,我怎么敢在家门口玩呢,但是输了这么多银子,恐怕也瞒不住了,这些都是和我娘要的,唉……”说到此方亦衡唉声叹气起来。
罗大锤见状慷慨道:“方老弟别担心,俺这里有三千两银子,你先拿着用,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还俺。”
“这……”方亦衡见他这副真诚模样不忍心在骗他,于是便把于良送银子的事原原本本小声和他说了一遍。
罗大锤听后哈哈大笑道:“好啊贤弟,果然有头脑,要是俺当时肯定把此事公之于众。”
“嘘……这里还请大哥一定保密,毕竟我答应人家了,收了银子自然不能拆对方台了。”
“放心吧方老弟,你是不了解你大哥,俺就算把这个事烂在肚子里,也肯定不会出去说的,还有啊,既然你把你原本输的银子拿回来了,然后又白拿了那么多,这顿酒可不能再俺请了。”
“一定一定,我请,哈哈——”
“哈哈!”
两个人开怀大笑起来,之后又喝了不少酒,此时的方亦衡已经站不起来了,罗大锤比他稍微好点,方亦衡看着眼前的灯光从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四个,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他趴在了桌子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似乎自己躺在船上,晃晃悠悠得,听到身边车轮嘎吱嘎吱的声音,知道自己正躺在马车上。
“六向?六向?”
此时布帘后面传来了蓝衣男人的声音:“少爷,我在呢。”
“罗大哥呢?”
“罗大爷看你睡着了,便让我别吵醒你,直接把你背到车上,帐也是他结的。”蓝衣男人回应道。
“哦,这样啊。”之后方亦衡躺在车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不一会儿又发出大笑,这种声音在大半夜显得格外刺耳。
“少爷,您在笑什么?”
“六向啊,我终于窥得这冰山的一角了。”
“少爷,奴才没听懂。”
“没懂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懂,可是六向啊,有些东西可以不懂,但是呢,不可以忘掉。”
蓝衣男人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没问下去。
方亦衡透过窗子再次看见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依旧那么冷清淡然,此时他酒醒了不少,当下已经是深秋时节,只觉得马车四周涌入刺骨的凉风,他穿得又很单薄,感觉浑身都在哆嗦,好在旁边有一张棉被,他把身子钻了进去,才感觉暖和了一些。
这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箭从窗口射入马车内,擦着方亦衡的身体,定在了马车的角落。
这一下把方亦衡吓了一跳,大喊着停车停车,蓝衣大汉听到后赶忙把车停了下了。
“怎么了少爷?”显然他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你……你进来。”方亦衡还没缓过神来,他直直地盯着角落的那只箭。
蓝衣男人走了进来,看见方亦衡呆呆地躺在那里,神情木讷,有些不明所以起来。
方亦衡拿起手指指了指,蓝衣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才发现插在角落里的箭,他把箭拔了出来,上面卷着张纸条,蓝衣男人把纸条递给了方亦衡。
方亦衡此时才从惊吓中恢复下来,刚下那一箭擦着他身体呼啸而过,自知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我在看着你呢,方少爷。
这句话警告的意味太浓重,方亦衡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今天也算是得罪了成宴赌坊,对方完全有可能是告诫自己别乱管别人的事。
方亦衡把纸条攥了起来后对蓝衣男人吩咐道:“六向,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