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泽湖,国家一级自然保护区,四周环绕麓茗山,景色优美,地势较高。
水流从山区的唯一出口重瞿峡出去汇聚成阳春河以及细小支流。
麓茗山区地势险要,形成天然的保护罩,因此难以开发。
游人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只是山脚下的农家乐。
梦泽湖在崇山峻岭的保护下远离尘嚣,因此水源没有受到污染。
暗泠重回故土,来到重瞿峡,淙淙流水流向泽州城。岸边苔藓嫩绿,野花竞相开放。
他蹲下看着这些小生灵,他们的境遇如此相似。
同样历经磨难,无美貌,无牵挂。
他徒步进入山区,他不能使用法力,否则会被山神感知到。
他来到梦泽湖边,掌心对准东方默念“泽州,泽湖,明泽阳春白雪,暗泽无忧无求。”
这是进入紫萱居的通关密语。波澜不惊的湖面最中间水流散开,一条由鹅卵石铺羊肠小道出现在他面前。
路修在斜坡上,他走下去,路的尽头是一个由贝壳堆砌的小船。
船身的贝壳是五颜六色的,船头是少女粉。
麓茗山最深处,身穿粉色汉服的少女赤足走着。她洁白的小脚上却没有沾上泥土。
她在森林里唱着歌“青城山下白素贞……”
“啊——啊——啊”
“啊,啊”一只黑色的乌鸦从树梢飞走了,居然还有比他唱的还难听的粉色大鸟。
走进密林深处,青草越来越绿,花朵越来越美。纵横交错的树杈逐渐稀疏,走进几步豁然开朗。
平缓的草地上站着一头金鹿。
“小鹿,我来找你了。”
小鹿?你确定。
鹿体型健硕,皮毛顺滑。金色的鹿角上有几朵小花,倒与它的体型形成了反差。
女子骑跨在鹿被背上,抱着鹿的脖子说“小鹿你带我去兜风吧。”
金鹿闻声而起“蹬蹬蹬。”
“是谁,踏芬芳而来,是谁,携草木花香。瞧,花开了。我给你摘几朵。”
女子随手用紫色仙力摘了朵紫花。可金鹿的头不老实,女子也好作罢。
“哼,不戴算了。”
金鹿在梦泽湖边停下,柳枝在风中摇曳,柳叶悠哉悠哉的落在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女子站在湖边说“奇怪,我这梦泽湖鲜少人来,湖面上怎的飘了柳叶。”
此女子原来是梦泽女神。
湖面细柳,本是常事。梦泽湖边的树木相当于梦泽女神的耳目。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长袖轻轻一挥,水中小路出现。
“小鹿,你便跟着我去吧。”她默念咒语,金鹿身上镀了一层淡紫色的光辉。
她笑笑“这下,你可以在水中任意走动了。”
暗泠乘着船来到了梦泽女神的住处紫萱居,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一次来到这里已退出仙班,一无所有。
只是他依旧怀揣着一颗敬畏之心。
他来到紫萱居的后院,没有任何阻隔。
梦泽喜静,自从暗河断流后她便遣散了所有侍从,与她相伴的唯有麓茗山。
麓茗山如沉睡的巨人守护着她,守护着紫萱居。
院中有一棵紫藤树,紫藤花长年开放,淡淡的花香进入鼻腔,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来者何人,竟敢闯入紫萱居。”
紫藤树上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
梦泽从树上跳下,金鹿则在树背后。
好一个新奇的开场方式,明明可以用走的,偏要用跳的。
“拜见梦泽女神。”
暗泠单膝跪地,语气中多了分客气。
“暗泠,是你,真的是你吗?”
那张面孔即便有再多的创伤,也是她悉心养大的孩子。
她认得,哪怕记忆模糊不清。
“母亲,是我,我是暗泠。”
梦泽拍他的肩膀“母亲这两个字不能乱叫,怎么还没改过来,你是不是假扮的。”
“不是的,母亲。孩儿……”
“真的是你,暗泠,你怎么……你回来了”
只有暗泠才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
金鹿藏在树后面若有所思,暗泠不是只剩残灵了吗,今日怎会又出现个暗泠。
梦泽最了解他了,不会认错。可逝去之人死而复生,让他不得不怀疑。
这其中必定有诈。
梦泽抱着暗泠,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
“梦泽,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暗泠以为他回来梦泽就会开心,可还是哭了。
“我这是喜极而泣。”
梦泽拉着他的手说“你这些年怎么过得,都瘦了。”
“梦泽不必担心,我总归有个居所。”
“那你怎么回来的,是不是阳春……”
“别提这个人的名字!他?……巴不得我死吧。”暗泠脸上染上怒色。阳春,他化成灰也不会忘记。
“你别误会他他其实……”
“别说了,我和他无话可说。我此次来是有正事的,不瞒您说,我投靠了无妄海。是他复活我的。”
“什么?无妄海,你可知他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梦泽心里凉了半截,她早就预感到,暗泠的突然出现喜忧参半。
“可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死而复生。先不说了,我们快走。”暗泠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里,是无妄海吗。休想!”
梦泽坠入谷底,心情悲凉。她没料到,时隔多年,竟然是这样的重逢。
“梦泽,你听我说。泽州城即将发生动乱,神界,无妄海必有一次大战。我带你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当我什么人,泽州是我的家,我怎会危机时刻,离他而去。”
“梦泽,你再好好听我说……”
“不用了,你走吧。我就当从未见过你。”
“你非要如此绝情吗?我千辛万苦来找你。”
“我从未有这种意思。只是……”暗泠用魇术将她弄晕。
梦泽躲开魇术,但残波使她法力失效。
“梦泽!”金鹿从树背后跳出,化身一个粗犷男子。
“小鹿,你……你化形了”
麓茗山区的精灵大多是灵力低下的花花草草,小动物什么的。
能化形成人的除了她只剩下麓茗山神了。
“休想带她走!”
数条藤蔓绑住暗泠的手脚,麓茗便抱着梦泽离开。
梦泽在男人的胸膛里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小麦色的皮肤,小巧的麻花辫。
典型的民族服饰,最可爱的是头发里插得紫色小花。
这里是山神的地盘,不一会儿麓茗带她来到了地面。
“你是麓茗?”
“先别说了,快走!”梦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离开,她悲的是暗泠的背叛,喜的是麓茗居然来救她。
暗泠挣脱藤条,区区山神还困不住现在的他。
他很快就找到了麓茗和梦泽,免不了一场战斗。
“梦泽,你先走。”
“可是你……”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就算受伤,我皮糙肉厚。”
麓茗的话融化了梦泽冰冷的归隐之心。
对不起。
暗泠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毫不手下留情,二人大打出手。
最后以麓茗的失败告终。
“我佩服你这条汉子,留你一命!”
“求你……别伤她。”堂堂山神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情,绕是暗泠也被他的一片赤诚感动了。
“放心,我不会伤她,我只是带她去更好的地方。”
梦泽早已做好被抓的准备,她内心深处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伤。
“抱歉,梦泽。”
梦泽昏迷,暗泠抱着她来到兰陵山庄。
这是他目前唯一在人类世界认为隐秘的居所。
山庄地处直属泽州的兰昌县,四周群山环抱,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易守难攻,偏僻隐秘。
外界有结界保护,他以为梦泽不会被找到,谁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钩蛇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