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和时末予一路上都没有开口,白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她才回来没两天,原本很平静的生活就被搅的一团糟。人很累,心也很累,她知道林景的事情不会瞒太久,可是她现在的心就是特别乱,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林奈,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欺骗她。
时末予明显看出了白希的心事,安慰道:“该来总是要来的,有些事不是我们想逃避就可以逃避的!”
白希看着时末予继续沉默,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那些人脸上挂着笑容,可白希却怎么也笑不出。
或许这就是命,真的是命,不可摆脱的命。
自从白希回来,她都还没有机会去探望自己的父母和张爸张妈,她想等把林景的事情处理完,再带小鲶鱼去见父母。
当初她突然离开,只是告诉父母自己想静静,可是未曾告诉他们,这一静不仅静了一年,还静出一个新生命。她要怎么和父母解释,要怎么和他们说明自己当初离开的真正原因,一时心乱如麻,可是她不想再等了,生活真的总是不由人,她想趁现在去珍惜她身边的每个人。
江亦情很快在泰国便知道了白希,林予在国内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这都要归功于江亦棋这个传信筒。
当江亦情知道白希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是时末予的时候,不禁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世界就是这么小,这么巧。恰巧她哥爱的就是白希,恰巧自己爱的就是时末予。他们兄妹恰巧都死了不爱自己的人,而且兜兜转转最后他们爱的人才是最应该相爱的一对。好在江亦情并未想纠缠时末予,她只是想默默的爱,可是林予怎么办?那对于他而言得是多么大的打击,可是该来的总会来,也许这一年的许许多多真的都是梦,一个美好的梦,自欺欺人的梦。她真的曾经多么期望白希可以做自己的嫂子,哪怕小鲶鱼不是林予的孩子也无所谓,只要他们相爱就好了,现在一切全部像打牌一样重新洗牌了。
江亦情因为之前在国内滞留太久,很多课业都需要补回来,所以这次她没办法再回来帮忙解决这件复杂的事情,她只能默默祈求,祈求他哥哥可以早点从这件事中脱离出来,然后各人归各人正确的位置。
一周以后,在白希、时末予、杨妍妍、林予的陪伴下,孙文新终于决定要把林景已经逝世的消息告诉林奈了,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每个人的心都已经悬在了嗓子眼。
“你们今天齐齐的聚到我家是怎么了?有事?”林奈一直被他们以各种谎言瞒着。
“是!奈奈,我们有事要和你说!”白希率先开口。
“什么事?这么郑重!”
“我说了,你不要激动,好嘛?”孙文新安慰道。
林奈疑惑的看着孙文新:“说吧,你越是这样我越害怕~”
“奈奈,林景……”孙文新顿了顿
林奈一听到林景的名字,瞬间抓住孙文新的臂膀,激动的说:“你们找到他了?他是不是还在和我置气?这个臭小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
孙文新真的没有勇气再继续说下去。
“林景人呢?还在生气不肯见我?”林奈着急的看着围着她的这一圈人。
“奈奈,林景……,林景死了!”
林奈被杨妍妍这一句话轰的趴在了床上,声音颤抖着,眼泪啪嗒啪嗒的低落在床上:“你说什么?林景死了?”
林奈看着孙文新:“新哥,林景死了?”
孙文新点点头,林奈疯了一样推开孙文新:“怎么可能?他那天还在和我吵架,怎么可能死了?你么开什么玩笑?”
林奈真的没有办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虽然她从小和林景就一直拌嘴,可是他们从没有真的生活彼此的气,林景向来都知道林奈是刀子嘴豆腐心,很多时候虽然林奈会念他,可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个最爱自己的姐姐。
林景小时候很胆小,那时他自己住一间房间,外面凡是有一点动静他就喊林奈,最后不得不使林奈搬去林景的房间陪他。
林景小时候很皮,你好好写作业,总被老师留校,也总是林奈去接他回家。因为不好好写字,林景总会被老师罚重写作业,气的林爸爸把他的作业撕了重写,有一次气的林爸拉着林景到厨房,非要剁他的手指,吓的林景大哭。虽然林奈知道爸爸不会真的剁林景的手指,只不过是吓吓他,可是也是林奈最先挡在了林景身前,求林爸爸不要生气,保证林景会好好写字,会好好写作业。
从小到大,凡是林景闯祸了,都有林奈挡在林景身前。林奈爱这个弟弟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孩子。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保护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啊?”林奈几近发狂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对不起!奈奈!我们骗了你!”白希知道此刻林奈的心一定很疼,因为她从认识林奈起,她就知道林景就是林奈的命。她太爱这个弟弟了,虽然他已经成年了,可是在她眼里他永远都是孩子。
“前两天的新闻是真的,林景在那架飞机上~”白希说到抽泣再也说不下去了。
时末予继续道:“他准备偷偷和落菲言先去瑞士,到了那边再告诉你们!”
“落菲言?为什么落菲言不放过我身边的每个人?”
听到这里时末予默默的低下了头。
孙文新抱过林奈让她哭,让她喊,因为他知道林奈此刻一定难过的要命。白希和杨妍妍也见状一起抱住了林奈。
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安慰林奈,还有他们要怎么告知林爸林妈这个消息。
林奈突然起身:“那林景现在在哪里?我爸妈知道了吗?”
孙文新摇摇头:“林景的尸体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本护照!”顿了顿继续道:“我还没告诉爸妈,怕他们承受不了打击!”
“没找到尸体?”林奈迟疑的问
“因为是机翼故障,高空坠落,所以基本上所有人的尸体都不见了。只零星的收集到了一些证件和其他物件。”时末予补充道。
林奈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好了!你任性啊!不听话啊!这次我要怎么救你呢?你告诉我啊?林景~我要怎么面对爸妈啊?你怎么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啊!”
这么哭着,那边小nice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哇的一声哭起来。白希急忙转身去抱nice,哄着她不要哭闹,可是她好像就如知道了这件事一样哭闹不止。林奈接过小nice温柔道:“连你也在怪舅舅是吧?”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杨妍妍开着这一群人。
“告诉爸妈吧!然后办一个简单的送别礼!”孙文新抱着依旧哭泣的林奈和小nice。
“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告诉我们!”时末予再次开口。
孙文新点点头:“谢谢!”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时末予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先走了~”白希和时末予一众人出了林奈家。
杨妍妍盯着林予:“你今天为什么一直没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林予情绪低落的答道。
“没事,走吧!我送你~”杨妍妍拍了拍林予的肩膀。
白希本来转身想要对林予说些什么,却始终没开口。看着杨妍妍和林予的背影她似乎内心平静了许多。
“你发现了吗?”白希看着他们的背影开口道。
“发现什么?”时末予也看着杨妍妍和林予的背影问道。
“妍妍变了!”
“哪里?”
“变成熟了!”说完看了一眼时末予。
时末予又看了一眼杨妍妍的背影:“是!”
两人便不再言语,各自回家了。
最近都一直在忙林奈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拜托江亦棋帮忙照顾一下小鲶鱼,白希也没想到江亦棋一个大男孩可以把小鲶鱼照顾的很好,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
白希到酒店的时候,江亦棋还在摇晃着婴儿床,哄小鲶鱼睡觉。
江亦棋看白希进门,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小鲶鱼睡着了,我们去一边说”
白希点头,拉着江亦棋到客厅:“谢谢你,亦棋!最近帮我照看小鲶鱼!”
江亦棋笑笑:“希姐,这么客气干嘛!反正我也没事,况且我很喜欢小鲶鱼!他好挺话的!”
白希很欣慰这时候有江亦棋的帮忙:“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当做你帮我的报答!”
江亦棋摆手道:“我哪里有什么事,而且帮你我是自愿的!总比在家听我妈念我强!”
听到这里,白希不禁又想起林景,谁也不知道生命会在何时突然停止,便拍拍江亦棋的肩膀道:“好好珍惜父母可以在身边的日子!”
江亦棋知道白希的意思:“我开玩笑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希姐!”
白希送江亦棋到门口,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了,笑笑关门进屋。
白希走到小鲶鱼摇篮边坐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鲶鱼啊!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你要做什么就跟妈妈说,只要是对的妈妈一定会支持你的!千万不要像景叔叔一样,那样妈妈会伤心死的!”
自从白希做了妈妈,她逐渐能体会做父母的心,真的是见不得孩子受一点伤,更何况像林景这样突然没了呢,连尸骨都找不到,她想都不敢想,林爸林妈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夜,白希、时末予、杨妍妍、林予都没有睡,因为生命的无偿他们都在各自思考着什么。
人活一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有人说金钱,有人说爱情,有人说家庭,有人说权利。可是这一切在生命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林景死了,可是他再也看不到爱她的姐姐,疼她的妈妈,还有看似严厉的爸爸。留给他们的只有那些残存的照片和回忆,还有无限的痛苦。
他执着追求的爱情真的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吗?若生命可以重来,他还会这样选择吗?可是生命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当晚白希拿起了电话,打给了白爸白妈。
“妈~”白希一声妈叫出来,便已泪流满面,想想她自己何尝不像林景般任性,当初义无反顾的带着肚子里的小鲶鱼离开了,没有告诉任何人要去哪里,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因为当时她一心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里的人。
“希希~”白妈的声音在那边也颤抖着。
“妈妈~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好好的就好!现在在哪里啊?”
“是希希吗?”一个略带苍老的男声传过来。
“爸~是爸爸吗?”
“是!是你爸爸~”
“爸,妈!对不起,都是我任性,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在哪里了?上海吗?”
“嗯!在上海了!”
“那我们明天来上海看你!”
“好的!我好想你们啊!”说着白希已经泣不成声了。
“好孩子,不哭!我们明天就可以见面了!”
“嗯,那我给你们买机票!”
“好的!”
白希挂掉电话,想象着明天就要见到父母了,心里很多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
“鲶鱼,明天你就要见到姥姥,姥爷了”
白希挂掉电话,电话又响了,是林予。林予自从那天走了之后虽然有碰面,但是一直不肯和她讲话。所以白希有点诧异林予突然的来电。
“喂?林予~”
“希希~我有话想对你说!方便我来找你吗?”
“方便,你来吧!”
“好,我半个小时以后到~”
此时已是深夜11点了,白希不知道林予要和她说什么,不过她也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也许说出来,说明白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而时末予和杨妍妍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各自望着窗外发呆。这个偌大的城市里,他们都如拼图一样是一片小小的存在,不是必须存在但也是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