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静在门外听得殷铁衣急呼,瞬间收起剑招,等跨进门来之时,黑衣人正往地上倒去,守静伸手接住,缓缓放在地上。
“死了么?这可坏了,我们白忙活一场。”守静站起身,失落的望着地上的尸体。
殷铁衣脸色铁青,蹲下身伸手拉去黑衣人的面罩。只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汉子,七窍流血,脸上狰狞恐怖至极,显然是嘴里事先藏有剧毒之物,见无法逃脱,当机立断,咬破剧毒而亡。
殷铁衣心道:“敌人思密周滤,一开始就想到了这可能会是一个陷阱,所派之人如此果决,必是一名死士。看来暗处的敌人是一个狡猾阴毒,谨小慎微之人。”
守静在旁忍不住问道:“殷统领,这人死的好可怕,要不要我放信号,让师傅他们赶快回来商议啊?”
“不用了,差不多宴席要结束了,他们也快回来了。”殷铁衣缓缓站起身来,脸色凝重。
“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守静一脸茫然的问道。
“我去周围打探一下,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你在此等着他们回来。”说着已经闪出屋外,消失不见。
守静刚想说让我去,话到嘴边,殷铁衣已经消失。
站了一会,眼神余光瞟到地上可怖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一个人的屋里头有点阴森森,脚步不自觉的挪了出去。
“师傅师叔怎么还不回来啊。你们在吃香的喝辣的,可知我却在这里守尸啊,唉!可怜啊!”守静心里暗自嘀咕着,眼神时不时望向大门口。
等了许久,见殷铁衣和李天乐等人一起走了进来,守静总算松了口气。
众人来到屋里,看着地上尸体,皆是沉默,心情失落,好不容易用计引来了敌人,谁曾想竟然自尽了,又是一场徒劳无功之举。
李天乐眼见尸体血迹斑斑,着实恐怖,看不清脸孔,于是拿起了桌子上的抹布,蹲下身子用力的擦拭着。
就在这时,殷铁衣一声惊呼:“且慢。”双手迅速推开围着的众人,拿起灯座上的烛火,弯腰仔细照看起来,神色凝重。
在场的所有人微感诧异,心想着难道有什么发现?脸上茫然,同时用期待的眼神望向殷铁衣。
李天乐也已经起身站到了边上。
殷铁衣看了一会,突然伸手在黑衣人脸上摸索了一下,只见他自死人头发边际慢慢撕下一层薄薄的东西,原本三十多岁的汉子瞬间变成一个六十来岁,脸色黝黑的老者。众人惊诧,这才明白过来,刺客原来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咦,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余沧海锁紧眉头,仔细回忆着。
“道长认得此人?“李天乐疑惑的道。
屋里所有人又把目光都望向了余沧海。
“想起来了,这人好像就是上次在黑鹰岭被杀害的赤面老怪吴茂春。”余沧海望着众人,心头疑云重重。
守静脸色古怪,不解的问道:“不是说赤面老怪已经死了么?怎么又出现一个赤面老怪呢?到底哪一个是真?”。
“这副人皮面具,制作精良,绝对是高手之笔,要不是李少侠用力擦拭死者的脸颊之际,我发觉死者发际边缘有异常,连我都差点被蒙混过去了。”
“那如何才能分辨两个死人,到底哪一个是赤面老怪呢?”旁边的朱孝臣忍不住问道。
李天乐接口说道:“我立刻去趟刑捕司,验证一下先前死去的的赤面老怪吴茂春,有无带着人皮面具便知道了。”
“我随你一起去,我现在是南路巡守使,行事方便些。”余沧海脸色沉重的说道。
“好,大家等我们回来。”说完,顺手拿起桌子上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就和余沧海并肩走出,向着刑捕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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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刑捕司,已经快半夜。值守的几名官兵都在打瞌睡。见有人到来报上名号,听闻竟然是南路巡守使大人驾到,哪敢怠慢,引着李天乐和余沧海进了大门,一边慌忙去禀告值守班头。
在大堂站了一小会,一个五十岁年纪,名叫宋乐宝的捕快班头匆忙过来迎接,余沧海说明来意,宋乐宝领命带着二人来到刑捕司停尸房,点上烛火,昏暗的屋子里面气氛恐怖,阴风阵阵,似有鬼魂游荡。黑鹰岭群盗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两侧。因为是冬天,天气寒冷,尸体只是散发阵阵血腥气,并没有太大的臭味。找到赤面老怪的尸体,李天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轻轻拨弄了几下死者脸部边缘,果然,几下拨弄之后,自发际这里的皮肤开始褶皱,李天乐伸手,缓慢的揭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老者脸孔。
李天乐拿着人皮面具,眼神迷惑的望向余沧海,余老道摇摇头,示意没有见过此人。
李天乐又叫来在门口站着的宋乐宝,问道:“见过这个人么?”
宋乐宝仔细看了看,摇摇头。
见没有结果,于是,余沧海出言警告了宋乐宝不要将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随后同李天乐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迎瑞居”。
进得屋后,李天乐把人皮面具交到殷铁衣手中。
殷铁衣比较了二张面具的制作手法,语气肯定的说道:“出自一个人之手。”
“既然第一个死的赤面老怪吴茂春是假的,那么地上这位真正的赤面老怪,就有可能是杀害黑鹰岭群盗的凶手,玉玺也可能是被他所私吞,不过看现场杀那么多人,应该还有个帮凶。”余沧海捋着胡须,望着众人说道。
几个人听着都点着头,李天乐首先说道:“这丁茂春如此心狠手辣,为了让劫持玉玺之事不外泄,连自己的亲信弟子都不放过。真是禽兽所为。”
金衣卫曹丶孔两名侍卫竟然不约而同的骂道:“畜牲。”
李天乐冲着他们点点头,又问道:“如果如道长所言,那丁茂春的帮凶又是谁?”
李天乐的问题一出,众人皆又无语,心头忧虑,引蛇出洞计划失败,案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屋内站在门口位置的守静轻轻说道:“屋顶有人来了。”
众人顿时警觉,余沧海丶殷铁衣,李天乐三人率先快速靠近门口,朱孝臣等金衣卫拔刀在手。
余沧海眼神望向李丶殷二人,压低声音说道:“朱统领,守静留下,我们追。”追字未落,三人已经闪出门外。
刚刚落身屋顶的黑衣人猛然见屋内出来三条人影,心中大惊,一个纵身,闪现到不远处的屋顶,沾瓦疾走,钻入黑暗之处,下一刻,又出现在别处屋顶,向着远处逃遁。
李天乐喊道:“我们分头追。”说着,身如闪电,向左侧包抄过去。殷铁衣则从右侧夹击,余沧海居中,几个起落,黑衣人的背影已经若影若现。。
只是这黑衣人身法如鬼魅般,狡猾异常,借着屋脊街道掩护,时而向东,时而向西,飘忽不定,飞剑难以袭击,几个人心里有些着急,铆足了劲,穷追不舍。眼看黑衣人就要飞跃城墙之际,西风街“迎瑞居”方向上空,突然绽放出一朵莲花状的烟火弹,照亮一片夜空。
“不好,迎瑞居出事了,道长,殷大人,你们速度回去救援,我们中计了。”边喊边向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小友,千万小心,莫要中了贼人的奸计。”余沧海喊了一句。
殷铁衣也喊道:“穷寇莫追。”
二人说话间,已经转身折回“迎瑞居而去。耳边响起李天乐的声音:“二位速回,我自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