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充扶起了美男子,走向乔松,见乔松毫无醒意,便回到美男子身边。大眼怪书生刀疤男亦跟了过来。
“你真的选中他了?”美男子望了一眼乔松。
“是的。”子充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
子充看了看旁边的三个人,并没有马上回答。
书生会意,“我们三个也是在不名山里遇到组长的。我们都掉入了一个洞中,从洞里出来,就一直跟组长在一起了。”
“放心吧,他们三个没有问题的。”美男子在一旁附和。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子充看向美男子,“你随我过来。”
子充跟美男子离开了这个广场,消失在刚才小路上。
“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们啊。”书生在旁嘟囔着。
“就是。”刀疤男也附和一句,愤愤不平。
只有大眼怪并没有说话。
林中。
“你为什么选择他。”美男子很疑惑的看着子充。
“我从家里离开多少年了?”子充并没有回答美男子的疑问,只是眼神温柔的看着眼前的树枝。
“很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是啊,很久了。到今天,应该是五十年了吧。”子充看向身后的美男子,“五十年了,你也不是当初的小孩了,如今是个大人的模样了。”
“五十年前,你为什么要走?”美男子双目通红,但没有一滴眼泪留下。
“因为他需要我。”
“你就在他身旁五十年了?可他才多大!”美男子知道子充说的就是乔松。
“眼前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子充看着美男子通红的双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那你是真的吗?”
“我,我就是一把剑,现在,我不过是剑气所化的人形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哥。”一声哥,美男子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留下来,“你在他身旁五十年,可你知道,你才陪着我几年吗?我才是你的亲人啊。”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就好了。”子充看着泪如雨下的美男子。
“还有多久才能结束。”美男子擦干泪水,但双眼还是红通通的。
“快了。”
美男子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不及出口,子充就打断了,“我该走了。”
“那以后,你还会在出来吗。”美男子啜泣着。
“别哭了,子都,让我们都各自完成自己的事情去吧。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子充喊着美男子的名字,美男子又控制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子充抱住了美男子,为他擦去眼角的泪珠,
“你长大了。”
“走吧,”子充拉着美男子的往回走去,“哦,对了,小心那三个人。”
“为什么?”
“感觉,那三个人很奇怪。”
话刚说完,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广场之上,子充径直朝乔松走去,又再度化为剑印。美男子揭开乔松身上的束缚,轻声唤醒了乔松。
乔松醒来。
刀疤男书生大眼怪近的前来,
“你为什么勒住我。”乔松看着美男子,“子充呢?”
“他在你的右臂上。”美男子转过身去,不敢让别人看见他哭红的眼睛。
乔松看向自己的右臂,一道深红的剑印,“子充,你为什么不见我呢?”
“该见你的时候,自会见你。”大眼怪又回复了以前的神态,总是总结性发言。
“下面,我们去哪?”书生的一个问题,问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先出城再说吧。”美男子声音响起,已往回路走去,四人跟了上来。
五人沿着来时路折返,又见树林,小路,池塘,假山,进入前院,一座石头,一汪水潭。五人由正中穿过,正欲出门,
“水潭里怎么会有鱼?”美男子注意到了不寻常之处,“来的时候还没有。”
美男在站在水潭边,潭中鱼有两条,一条青色,一条红色,约半尺来长。四人亦驻足潭边,
“捞出来,吃了吧。”刀疤男伸手去水潭里面捉鱼,被美男子制止。
“还是快走吧,这里面不对劲。”美男子轻声一说,四人皆有所警惕,但看向四周,除了鱼之外,跟来时并无不同。
“组长你说呢?”书生看向乔松。
“我有个问题。”乔松看着四个人,手里拿出了装满绿色药丸的药瓶。
“如果,这城跟村里一样,是不是我们吃了这个药丸,这个城里面的人,就消失。”
“还是组长聪明,吃了药丸我们不就出去了吗。”刀疤男拿出药丸,也准备吃下。
没人能反问乔松,所以也就默许了。
五人各吃了一粒绿色的药丸。
药丸下肚,周围庭院依旧,石头下依旧有个水潭,水潭中鱼已消失不见。
五人出得门去,从巷子走出,回到街市上,街面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房紧闭。
“果然和村子面一样啊。”
乔松看着四周,四周寂静无声,没有街摊之后,街面显得非常的宽敞。沿街面的所有房门关闭,但商铺的灯笼仍挂在门前,一阵风过,随风摇晃。
“刚才热闹的街市,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美男子也在四处望着。离城门太远,只看得到城墙,城墙之上,不见箭楼。
“你们说,到底谁才是真的?”乔松回过神来,又轻声问了一句。
“到底我们是真的存在?还是他们才是真的?”
没有人回答乔松的问题,五人继续前行,只待穿过这座城市。
城市不大,巷子七七八八,走在其中,不知方位也难出城,好在还有地图。五人依着地图前行。
由刚才的位置,五人沿直路走至尽头,路由东西分出,横陈面前,正前方,见一座府衙,两头石狮子各在一侧,大门却是通体黑色,抬头望见,门上正立着一块扁额,扁上题着“不名属”三个朱漆大字。
“这就是这里的衙门?”书生对着大门,“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大门是黑色的,不应该是朱漆的吗,很怪异,还是不要进去了。”美男子站在原地,并无举动。
“这怎么奇怪,二公子即位后,因在朝宴上看见已故的父王而惊吓过度,在寝宫休养,大槐国四处觅得方士,为二公子镇魂,驱散宫廷邪祟,有术士称,二公子五行属水,水,色黑,古话有云‘尚黑尚黑,得水得水’,欲求太平,当举国尚黑。朝廷随时发布召命,国家以黑色为尊,自朝廷及下,穿黑色衣服,全国各地府衙,大门全部由黑色覆盖了原来的朱漆。但匾额还是红色,据说是因为术士说,虽是水命,但水不宜过剩,所以没有将全部红色抹除。”
“到底是书生啊,知道的就是多。百十年前的事情了,都还知道的这么清楚啊。”美男听书生说的句句在理,便也放下了疑虑。
“你们叫我书生,我当然要才高八斗,胸藏万卷书。”书生说说着,一手推开了大门,“那进去看看吧。”
四人听得书生所说,疑惑已解。又见书生已把大门推开,透得门看,屋里不过一办案衙门,一案几正在当间,左右各有两幅拍子,分别写着“肃静”“回避”,案几后面,一幅图画,日出大海,图画两边,正写着一副对连,字迹已然不清,正上方,明镜高悬四个黑色大字,入得眼来。
四人见并无不同之处,亦走进衙门,书生早在大堂偏侧入口等待。
“一个衙门,有什么好看的。”刀疤男很不情愿的进来,见四周都是普通的摆设,越来越不耐烦。
“跟着他走吧,他这么急切的引我们进来,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美男子在旁行走,但手臂垂下,都紧握这袖口的线头。
四人随着书生往内堂走去,没什么东西可见,书生却越走越欢,不等四人跟上,便转向一间屋内。
见书生身影一转消失,四人亦慌张起来。
“你说,书生到底是什么人?”刀疤男亦握紧大刀。
“生死兄弟。”乔松在一旁并无警觉,只往这书生消失的转角走去。
内院房间不多,只有三五间房屋,并无后门出去。
“书生。”乔松朝着房屋大喊,不见有人回答。
“应该就在屋子里面了,是哪一间呢?”美男子看着眼前的局面,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难得,一间一间找。”刀疤男总是性急。
四人没有其他方法,只得同意刀疤男的说法。先推开了最旁边的一道屋门。
屋中空无一物,墙面斑驳,原是画满了壁画,年代不知多久,许多壁画已经脱落不见,不能看得全貌,但从残存的壁画中,能看出这壁画上许多人物,衣冠楚楚,整齐排列,似是在欢迎,又像是在告别,人物望向的地方,已经脱落不见,漏出青灰色的砖印。四人无暇细看,出得屋去,又进入另一个房间。书生仍然不在。房间如之前所见一样,墙面亦是壁画,但从残留的壁画中可见,与刚才的屋中壁画截然不懂,画中只能看到几个人仰瘫在地,嘴巴张开,似是惊恐。四人出得房门,又往下一间房走去,正欲推开房门,背后传来一声,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声音正从对面一座屋中传来,四人识得这是书生的声音,快步走去,推开房门,见书生坐在案几一侧,正在饮茶。
书生见四人进来,并未抬头张望。
“你又怎么了?”刀疤男心急口快,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