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吗?”
车上的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沉默着,最后还是萧煜诚主动打破了这一片平静。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舒乐冷笑,她仿佛料到了萧煜诚到底要问些什么,可惜这些答案不是她能掌握的。
气氛降至冰点,也许沉默才是逃避一切露骨的现实的出口。
“也许,我可以解释。”他略带失落的嗓音再次回荡在舒乐昏沉的耳畔,舒乐忍不住抬头去看旁边的这个男人,企图从那张从不透露感情的脸上剥离下一丝的忏悔。
可是,她看不懂他的感情。
“你是该好好解释解释,不过,我没时间听你说那些废话。”最后,她还是选择冷哼一声,将他鲜有的低姿态,连同她对他奢望一同扼杀在一片沉默里。
“这么恨我?”萧煜诚似问非问,舒乐隐约能从他的言语下感受到一丝无奈。
“我不该恨你么?”她反问。
随后,又是一片寂静。舒乐侧过头去,将目光延展到窗外索然的夜景里,心里生出一丝后悔,和萧煜诚再次提起那个话题,本来就是不应该的。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抛弃就是抛弃,再解释都无法扭转这些既定事实。这些东西,舒乐一早就应该明白。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豪门,她和萧煜诚,也许就是所谓豪门里昙花一现的悸动,悸动之后,便是恢复如初,恢复以往豪门的做派,阴暗绝情,不择手段,才会是豪门生存的唯一手段。
她一开始就应该知道她和他的结局是什么,他们的结局,本来就是烂头烂尾的。如今仓皇收场,萧煜诚的不解释反而让舒乐保留了一丝体面。如果真的将事情说开,舒乐很难保证,他们之间的鸿沟会不会演变成一场人尽皆知的狗血丑闻。
“你是该恨我。”许久,萧煜诚答道。
恨,是该恨的,可是,这个答案连同他的万般忏悔与无奈,都变得不再需要了。
“你把车停在路边吧,我要下车。”舒乐长舒一口气,像是做了多大的决定似的,她又看了一眼萧煜诚,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里竟浮上了一层淡然。
一切,她都当做向过去告别好了,她如此安慰自己。
“以后,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我都会尽力避开萧总,不会让我们再像今天这么尴尬的。”她又补充一句,说完便不再看他,可她的目光还是略过他的眼角,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的落寞她全当不曾见过。
车子还是停了下来,稳稳地停在了路边,娴熟的手法让人误以为操控这辆车子的主人心如止水。可只有萧煜诚自己知道,他几乎就要失控了。
她说她不想再见他,她说的分别竟成了对萧煜诚的恫吓,那句充满隔阂的“萧总”如同在割去他的五脏六腑,让人懈怠、萎靡、绝望又不会得以解脱。
舒乐起身打开车门,她惊讶地发现,车子停的位置,仅仅距离她住的地方200米。说萧煜诚不是故意的,舒乐打死都不会相信。不过,舒乐也只是迟疑了一刻就立马不在意了,他想知道她住哪里不应该就是这么轻易简单的么,她根本不该在乎的,也不应该再把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做是某人对她的“别有用心”。
上楼,解锁,将手袋丢到吧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舒乐终于疲惫不堪地一头倒在了床上。和萧煜诚碰面,实在是太累了。
女人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昏沉的暮色中,带着一丝绝别的意味。萧煜诚还是保持着那个手握方向盘的姿势,直到梁平敲了敲他的车玻璃,才将萧煜诚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总,人送走了?”梁平十分殷勤地凑上来和萧煜诚说话,他顺着萧煜诚的目光向前望去,前方,除了黑夜还是黑夜。
“嗯。”萧煜诚闷哼一声,依旧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一大片夜光,显然注意力完全不在梁平身上。
“萧总不准备回去么?”
“哦,要回去了。”最终,萧煜诚还是将视线移了回来,他看了梁平一眼,紧抿的双唇微微张合了一下,轻轻说了句:“今天的事,谢了。”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本来那就是我自己的事,萧总太抬举我了。”梁平也是第一次见向来高傲冷漠的萧煜诚竟然也会和别人说谢谢,简直开是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的事?”萧煜诚挑眉看向梁平。
梁平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连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指舒小姐的朋友。”
“好好追,别弄丢了。”萧煜诚说罢,便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还站在一团汽车尾气里的梁平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家的高冷总裁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别弄丢了……”他喃喃自语道,虽说这话表面上没什么特别的,但梁平还是不自觉地望了望舒乐所住的那家酒店。
第二天,舒乐自以为醒得很早,胡乱套上一件连帽衫后,迷迷糊糊地走到厨房准备倒水喝,就在刚刚踏出卧室门的一刻恰好撞上了一堵人肉墙。
“廖小川?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舒乐瞪大眼睛,模糊的意识被这个男人的突然闯入打破,视线和意识统统都开始清晰起来。随后,她才下意识地看了看被自己穿反的连帽衫,还有那条短的不能再短的短裤。
“啊!你出去!”舒乐下意识地喊起来,声贝之高足以从廖小川扭曲的表情里看出来。
“大姐,你这样叫会让其他住户投诉你的。而且,你生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哦,我在客厅等你哦。”某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随后又煞有其事地对着舒乐眨了眨眼睛,“你这个样子我可是见多了,你不用这么和我见外吧?”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个样子的?你明明就是私闯名宅!”舒乐边说边吧唧一声关上房门,从衣柜里摸出一件长及脚踝的睡裙套在了身上,这才肯把门打开。
廖小川早就坐在了客厅,伏在门口的吧台上把弄着什么。
“廖小川,我警告你,你马上把我房间的钥匙交出来!”舒乐瞪着这个一脸痞笑的男人,边说还边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